昭慧法師

 

   

二○○三年九月五日 靜思精舍志工早會精華錄

從整治印尼紅溪河,談佛教慈濟事業的特質

昭慧法師講  

慈濟志工記  

  諸位法師,諸位志工朋友,大家早安!來到精舍,臨時被師父們抓公差,我想分享對慈濟在印尼紅溪河賑災的一點看法。

  有一次(今年1月30日)回精舍時,黃思賢與何日生居士剛好從印尼回來,帶著仍未剪接的錄影帶毛片,播放給證嚴法師看,當時我也在會議室裡一起觀看。

印尼紅溪河整治前(慈濟基金會提供)。

  前幾天我收到《慈濟月刊》,看到相關報導,印尼慈濟人已經整治紅溪河,安頓原本住在河邊違建內的住戶,讓他們住進大愛村了。顯然整體成果已經呈現。特別是在大愛村中,不但建了美觀且現代化的房舍,而且還建了清真寺,建了工廠與學校,學校課程中,還教授伊斯蘭教課程。看到這些,我內心非常感動!

  美國哈佛大學教授杭亭頓(Samuel P. Huntington),著作《文明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and the Remaking of World Order),書中分析,冷戰時代的衝突,是意識形態的衝突,例如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間的衝突;但是在後冷戰時代,愈是呈現出文化的衝突,特別是以西方為主的基督宗教及以中亞、西亞、印尼、馬來西亞為主的伊斯蘭教之間的衝突與對立,加上以俄羅斯為主的東正教文化圈、以中國為首的儒家文化圈以及日本獨樹一格的文化區,這幾鼓力量,已經形成地球上鮮明的文化斷層線。許多地區宗教與文化的衝突,已演變成血腥暴力的戰爭與恐怖活動,其力量不容小覷。該書是在九一一事件之前完成的,該書完成之後,幾年來的重大事件,正好印證了他的觀點。各地區人民愈來愈以祖先、語言、宗教和習俗,來界定自己的身分。

印尼紅溪河整治後(慈濟基金會提供)。

  在杭亭頓整部書的論議裡,佛教被擺在非常邊陲的位置,亦即:佛教並不是在衝突的中心點,只有在斯里蘭卡政府軍與塔米爾之虎之間的局部衝突,是發生於佛教徒和印度教徒之間的。這算是幸或不幸?我不知道。但總之,佛教徒並沒有發動劇烈的戰爭,沒有參與恐怖活動,除了與塔米爾之虎的衝突之外,也沒有種族間互相殺伐屠戮的血腥記錄。

  杭亭頓提到後冷戰時代的宗教特徵,包括許多伊斯蘭基本教義派,他們非常熱心投入於國內或伊斯蘭教區的慈善福利事業,比政府有更良好的聲譽,擁有更多的群眾信任。

  這聽起來似乎和慈濟一樣——投入慈善事業,在國內外得到良好的名聲與信賴。但他們在群眾擁戴的那股能量聚集起來後,卻是施以洗腦式教育。在國內,試圖以伊斯蘭律法取代俗世律法;在國外,抗拒並抵制非伊斯蘭的西方勢力,甚至試圖擴充伊斯蘭教的化區。透過洗腦,期待他們依於「聖戰」的自我犧牲,將來在天國會因真主阿拉的應許而蒙福祐。

  這樣以慈善、教育、恐怖活動加上戰爭,已經讓西方以基督宗教為主的社會,產生很大的恐懼和厭惡之情。世界各國本在二次世界大戰後,強調多元化的種族、文化、宗教和平相處,強調人權的無上價值,但是在「九一一」事件後,這些價值觀都呈現倒退狀態。

  西方世界為了自衛,逐漸傾向與異文化壁壘分明,為了防範伊斯蘭基本教義派所展開的種種恐怖活動,他們不得不防範東方人,特別是伊斯蘭教區的人民,把他們視作一顆顆不定時炸彈,因此而有種族歧視之嫌。同為亞裔的華人,多少也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當然,基督宗教信徒也並非全是天使,其中也有一些排他性甚強的基本教義派;西方更有一些新納粹主義人士,強調白人至上,屠殺、恐赫、剝削東方移民。總之,基、回兩教之間,到現在酣戰方殷,依然看不到和平的曙光。

  冷戰時代的兩大集團之爭,直到共產集團知道此路不通以後,方才暫告終結。但是眼下看來,種族與種族之間,宗教與宗教之間的對立、衝突與屠殺,仍然無有窮已。

  像杭亭頓這樣的西方優秀知識份子,其基調還是認為,西方人應該保持並發揮西方人特有的文明,而不要在多元文化中,喪失了自己的特性。當人們在認同一種文化的同時,不免也會相對地排除對其他文化的認同。當兩種認同又是如此對立的時候,世界必然會因各種認同所形成的各類族群陣營壁壘分明,而使得和平前景黯淡無光。

  西方的基督宗教慈善團體,不像伊斯蘭強調「聖戰」的正當性,沒有把從慈善事業中獲取的群眾能量,轉移到毀滅生命的路途上。但是從殖民時代以來,西方的宣教團體和慈善團體,進入東方殖民地活動時,他們還是和伊斯蘭教一樣具有擴張性,總希望基督的真理,耶和華的福音,能夠傳佈到全世界。

  所以當他們一隻手伸出來握住窮人的手時,不但施與物質及醫療照顧,更希望能把這隻手,拉向上帝的國度。就他們的心情而言,這是貫徹他們的「愛」必須做的部分,因為愛的貫徹,唯有等到這個人的靈魂「得救」了,才算真正的完成。所以身體髮膚的照顧,對他們而言,還只是過渡的方法,更高的目標,是希望受助者成為基督徒。由於殖民與傳教的力量出現驚人成效,因此目前全世界信徒最多的就是基督教,約二十億,其次是伊斯蘭教的十二億人口。相形之下,佛教徒人數只有三點六億左右。

  佛教徒沒有侵略性,沒有想要征服別人使其成為佛教徒的企圖心,這種胸襟,充分展現在整治紅溪河這段偉大的慈善救濟史上,在此,我們看到了世界和平的新希望。

  同樣是做慈善事業,諸位的名聲是非常良好的,在臺灣受到人民的信託,受到政府的依賴,甚至遠在印尼,我都看到印尼政府對慈濟人的友善和感謝,最重要的是,諸位贏得了印尼人民的心。

  諸位在行善法時,並沒有企圖改變他們的文化和宗教,這讓他們沒有受到威脅的感覺。我們試想:一個不同宗教的慈善團體,空降到一個全世界伊斯蘭教徒人口最多的國度裡行菩薩道。這時,除了提供物質與醫療資源以安頓他們的身心之外,這個宗教團體及其成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相信一位宗教徒願意投入慈善事業的洪流,歷經艱辛、流血流汗,背後一定有很強大的力量在推動著,否則很難走得下去。對於基督徒和伊斯蘭教徒而言,推動他的能量,來自真主或上帝的號召,他們是要回應聖召的。能量既然來自於此,自亦必然會受到這方面的影響。

  而諸位的熱忱是來自何處呢?當然,最大的近因,是受到證嚴法師的感召。他忘己為人的人格典範,讓大家深受感動,願意追隨一位自己信賴的精神導師,共同從事這些艱困的工程。當自己走在這條路上遇到種種艱困時,想到尚有典範在人間,想到這位法師比我們還更辛苦,諸位就更願意效法典範以捨己為人。所以諸位行菩薩道的能量,不是來自某位至高而神聖的造物主——「神」,而是來自血肉之軀的「人」之典範。佛陀也一樣是依血肉之軀而成佛,當我們追隨佛陀的腳步時,心情是一樣的,並不是回應神的呼召,也沒有要把他人攝受回造物主懷抱的企圖心。

  諸位行菩薩道,同樣在對苦難者伸出援手時,諸位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想要改變對方的文化認同、宗教認同,甚至全心尊重對方的宗教,成全對方在宗教層面所需要的硬體設備以及教育資源,這是一種「無我」的胸懷。

  無我的心量所做出來的,和大我的意識形態所做出來的,表面上也許同樣是在犧牲自己以成就他人,但實質上卻是大不相同的。後者為了完成大我,可以犧牲小我。看看伊斯蘭的聖戰信徒,為了成就自己到達天上的國度,他們可以在地上「犧牲小我」,甚至當人肉炸彈,炸死其他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固然可歌可泣,可是背後經常隱藏更多的血腥,因為他只愛大我族群之內的人,大我族群之外的人就不愛了,他既然能夠犧牲自己,又何妨犧牲大我族群之外的人呢?每個人本能地最愛的是自己,一個人倘若可以為了「大我」而不惜摧毀最愛的自己,又怎會珍惜「大我」以外的眾生呢?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做出來的,雖然常贏得大我族群的喝采,但是也就更因此而缺乏反省能力了。宏觀而言,小則護念眾生之心會有所不足,大則可能引來眾生更多的禍殃。所以,以大我做為小我的歸屬,捨身捨命地為大我而賣力,固然可以做出一些成績,但其背後所含藏的危機,是不容小覷的。

  諸位畢竟是佛弟子,佛弟子還是有一分「無我」的訓練,這不是拿來熟背熟記的標語,而是來自佛法的體認。佛法並沒有建立一個最高的創造主,一神教徒認為道德的源頭是來自上帝的愛,所以一定要回應上帝,否則無法落實於倫理實踐。但我們沒有這樣的神學框框,也因此,我們沒有建立屬於神之國度的一個大我,佛弟子面對苦難眾生而伸出援手時,驅策力不是來自上帝的愛,而是來自濃厚的「不忍眾生苦」的感覺。看到眾生受苦,就自然萌生不忍之情,這是很強烈而素樸的感覺,不必經由某種意識形態,把這種心情導源於上帝的愛。既然眾生受苦,只要讓他去除苦難,佛弟子的目的就達成了,並不會改變他的宗教認同,沒有征服欲與侵略性。

  也許有人會質疑道:你只解決了他肉體的痛苦,但心靈的部分,並沒有加以拯救。這就是許多一神教慈善工作者的終極目標,他們要拯救一個人完整的身心靈,所以會認為諸位單只拯救他們的肉體,這是有所不足的,必然要在終極的道路上,拯救一個人的靈魂。所以他們認為要從宗教領域,帶領受拯救者回到造物主精神的家鄉,這才是整全的慈善救濟。

印尼慈濟大愛屋(慈濟基金會提供)。

  但以佛法的智慧來思考,問題就完全不一樣了。從佛法的角度來看,身心靈的確都需要拯救,但這只是一個理念。理念需要用何種方法達成?以及拯救的目標是什麼?就往往眾說紛紜,而且彼此天差地遠了。你想把這個人帶到真主阿拉的精神故鄉,他想把這個人帶到耶和華上帝的精神故鄉,雙方都認為自己站在真理這一邊,而且認為這是為了他好。但兩造一人拉他的一手,就可以把這個人撕裂。這時,真正疼惜那個活生生的人,而又無私無我的仁者,會因不忍此人承受拉扯的大苦而選擇放手。這番拉扯動作的心念中,有多少是愛?有多少是佔有慾與侵略性?其中是有極大灰色地帶的。

  放開手讓他自己選擇,尊重他原來的宗教信仰,祝福他的宗教認同,無論他能不能得到終極的拯救,至少眼前他得到了滿足,得到了幸福。他從這份慈善因緣,也對佛教產生了一種很隱微而蒙昧的歡喜心。這聽起來似乎很不著邊際,但想想看,「華人佛教徒無條件幫助我們」的訊息進入他的心田裡,爾後他對異教的仇恨與厭惡,可以減輕了許多,他對華人的種族仇恨也減除了許多。在不強求宗教認同的過程中,他對華人和佛教徒所釋放的善意,反而相形增高,這並不是從事慈濟事業的佛教徒,希望自己或慈濟團體得到何種利益,而是祝願印尼華人與印尼佛教徒能夠平安幸福,和當地印尼人共存共榮。

  在諸位無私忘己、不盤算一己或大我利益的當下,其實帶來的是更多心靈的祥和,更多印尼人對佛教印象美好所種下來的善根。假以時日,這些善根或許就是他們的得度因緣。暫時若沒有現行,我們也不會遺憾,因為因緣尚未成熟,勉強不得。所以,我們並不是不關心援助對象身心靈的全面提昇,但我們擁有佛法的智慧,觀照因緣而祝福對方,不會強求其改變宗教認同。

  我們沒有唯一真理的意識形態,不會因為把上帝拉為最高的價值,而犧牲其他次位的價值。相對的,佛弟子的心中,永遠是把「生命」放在價值的最高位階,看到生命受苦,心生不忍之情,所以要救濟生命,不會因為某種最高價值,反而犧牲生命亦在所不惜。

  佛陀也是生命之一,佛陀原來也和我們一樣,是個會痛苦、會煩惱的生命,但他終於超脫了。佛陀和我們不一樣的,是他走在前面,斷除了生命中的煩惱與痛苦,回過頭來引領我們達到同樣的境界。

  所以當我們把生命放在諸多價值中的最優位時,就不會用任何理由來凌犯這個價值。為了宗教或某種真理的緣故,不惜殺人或屠殺動物,這才真正是對佛法價值觀的嚴重顛覆。我們難道不是為了護生而努力的嗎?怎麼可以為了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讓生命更加受苦呢?

  當佛弟子以這種智慧處世時,沒有所謂「文明的衝突」,沒有杭亭頓所預計的,慘烈的宗教對立、文化對立或種族對立,這種處世智慧,或許就是人類未來的希望吧!

  人類如果要走向一個更加平和的,世界大同的境地,那麼,重要的不是人類全面「佛教化」,佛弟子沒有征服世界的野心。但人類必須具足佛法的智慧。不論信奉哪一種宗教,如果他能摒除意識形態,純粹只想到生命的苦難而貼近生命,那麼,文明的衝突,這個後冷戰時代的重大危機,是很有可能化除的。如果不然,那是相當悲哀的。佛弟子所能做的相當有限,我們只能在局部地區施予援手,但許多自視為真理的征服慾和侵略性,在世界各地蔓延,種下的血海深仇,世代輾轉加深加重,終至無法化解,這世界必然會是愈來愈絕望的。

  我們也不要因為這樣而就裹足不前,畢竟我們都活在世間,不要讓自己虛度此生,只要在存活期間,做的是有意義的事情,至少對三寶有交代,對自己也有交代。

  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也許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可以挽回的,但慈濟人凝聚出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共願,這共願力是如此強大而感人,使得大家所到之處,就是光明的地方,就是充滿希望的淨土。

  特別是從紅溪河遷入大愛村的印尼居民,幾個世代都不曾想到,能住這麼好的房子,這比送大米還令人感動。因為大米幾十斤,吃完就沒了。可是印尼慈濟人所做的,卻會讓一個人或一個家庭的命運,產生無窮的希望。

  我曾去過菲律賓的宿霧,這是菲國第二大城,景觀非常優美。印象最深的是它的貧民窟,居民衣衫襤褸,住房矮小破落,外敷鐵皮都已完全生鏽了。每次看到貧民區,心裡都有一種強烈的不安——華人的有錢人家,個個築起高樓別墅,外面建起高聳的圍牆,以菲律賓人為守衛,在這個堅固的城堡裡,過著相對而言如同天堂般的生活;但只要走幾步路,在街頭一個轉角處,就可看到破破落落的貧民窟。以眾生平等與社會正義的眼光來看那種貧富懸殊的現象,自然會覺得它是不合理的。

  我的不安,固然來自對受苦貧民的不忍,同樣也來自對生活優渥之華人的擔憂。我常忍不住想道,那些華人的生活可能長久安全嗎?他們如何在那塊土地上安身立命?

  我相信那裡的華人並不是不具足慈悲心,只是不知道要從何做起。晚近我才知道,許多在外國推動的慈濟事業,都是取之於當地,用之於當地,可見是整合世界各地華人的力量,讓他們立足本土,幫助當地貧苦的人離苦得樂。這樣的永續經營,才是海外華人安身立命於他們所在之土地上的正本清源之道。

  縱使理論上知道了,但是要怎麼做呢?如果沒有證嚴法師慈悲的號召,沒有他人格的感召力,以及長期推動慈濟事業寶貴的心得與工作要領,這些企業家將會不知道要從何做起。偶爾撥一筆款贈送政府,讓政府發一筆米糧給窮人,甚至有時還七折八扣,部分善款落入私人口袋裡,到頭來,企業家也會覺得做得很沒有意思。可是人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拿出這筆不很心甘情願的錢,這種感覺總是不很舒服。

  而當地政府縱使拿到了這筆善款,也不會特別感謝,他們會覺得,你既然有錢,就應該拿一些出來回饋社會。這樣下去,華人與當地族群的相互關係,是沒有辦法究竟改善的。而且因為只是掏錢,沒有真正貼近、擁抱這些苦難人民,那種感覺很疏離,給錢不見得給得甘願,也沒有法喜充滿的感覺。

  相對而言,這些印尼慈濟志工,是當地的華人,他們不但捐款,而且走到災區與貧民窟,實際參與發放工作,帶領那些苦難人民走向光明。在參與過程中,他們不但付出得心甘情願,而且法喜充滿。

  南洋華人的奮鬥史,已經有上百年的紀錄,個中辛酸一言難盡。此中牽涉到的種族意識與貧富階級意識,往往是對立衝突的種子。而慈濟人的做法,不但給印尼當地人帶來了生活的希望,更深遠的意義是,它給當地華人真正安全幸福的「落地生根」,帶來了很大的希望。

  菩薩道的可貴就在這裡,菩薩沒有侵略性與征服欲,不會試圖同化別人,讓別人成為自己族群的一分子,而是無私無我地付出,只求對方喜樂,自己就了無遺憾。當自己愈無私無我,掏心掏肺做下去,到最後將會發現,其實是自己的人格也在不知覺中陶練完成。念頭上沒想要成全自己的什麼,可是走過來時路,回頭一看,自己竟然也被成全了。

  我相信沒有菩薩會一天到晚問自己或問別人:「我什麼時候才能成佛?怎麼還沒有成佛?」他忙得根本沒時間想到自己成不成佛,可是他不知不覺走過一生又一生,陪伴著一群又一群苦難的生命,最後有一天,他倏然發現,自己已圓滿成就佛道了。

  以上是對大家的讚歎,也是將我自己所看到並思考的一些角度,提出來與大家分享,謝謝大家!

                  修訂於九十二年九月二十一日

——刊於慈濟靜思文化新書《志工筆記:九月》

【未完待續】
 
 

 

 

教師簡介
tutorial deface deface poc bug bounty tools bug bounty writeup cara instal ezxss aplikasi mod kumpulan deface parkerzanta extension bug bounty cara lapor bug spotify mod install tools ffuf bounty writeup indonesia etika bug hunting tools bug bounty

 

電 話:886-3-4987325

傳 真:886-3-4986123

意 見 信 箱:[email protected]

地址:328010 桃園市觀音區新富路一段622巷28號

  站內搜尋

facebook

youtube

© 2022佛教弘誓學院 版權所有
網站導覽

 
 
 
 

 

 

 

 

學團簡介

宗旨沿革

弘誓文教基金會

弘誓菩薩學團

佛教弘誓學院

法界出版社

建院緣起

 

人物特寫

臉書留言錄

先讀為快

著作一覽

人物特寫

人間佛教禪法

近期禪修訊息

著作一覽

東方宗教養生學

學院導師:印順長老

精神導師:昭慧法師

精神導師:性廣法師

現任院長:圓貌法師

各科教師簡歷

我要捐款

 

 

招生入學

選課

每月出席

學院章程

 

 

 

 

影音專區

圖像集錦

法音宣流

東方宗教養生學

 

各期學報

 

訂閱電子報

本期電子報

歷屆電子報

 

 

出版新訊

價格

出版品介紹

電子書下載

線上購買

         

學術活動

 

 

 

 

歷屆校友榜單

與我們聯絡

會務公告

活動訊息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金剛波羅蜜多心經

觀世音菩薩普門品

 

臺灣佛教研究中心

關懷生命協會

應用倫理研究中心

高雄推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