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EB第二十屆雙年會南韓紀行（上）

臉書留言錄（之一○三七）

111.10.27
防疫期間奔赴韓國
       上午至竹溪廳，在中華佛寺協會主辦的「新世代佛教發展的利他精神與多元學習」研討會上發表論文：〈僧團與事業體〜建置目的與營運法則之異同〉。
        演講完處理一些公務，立刻衝鋒陷陣前往桃園國際機場。明一、傳聞法師與德發已於第二航廈出境處等候著我，幫我把托運行李帶來，陪我到長榮櫃台報到。
       這次出國，將前往韓國首爾，參加國際入世佛教協會（International Network of Engaged Buddhists, INEB）第20屆雙年會。
　　航廈依然冷冷清清，通關其快無比，內心頗為COVID所造成的經濟災難，深感淒涼！
　　飛機起飛時間是下午三點15分。在前往登機門途中，想到她們為我備辦的午餐便當，一看時間還早，因此臨時改變主意，往二樓美食廣場走去。到STARBUCKS買了杯燕麥飲咖啡，挑了個居高臨下的座位坐了下來。終於鬆了口氣，感受到一點放下冗務出國的悠閒氣氛。
　　航程兩個半小時。飛機降落首爾時，已是韓國時間傍晚6時45分（到韓國必須調快一小時，因此應是台灣5點45分）。抵達仁川機場後，發現這裡和桃園機場一樣冷冷清清。
　　主辦單位淨土社（Jongto Society）志工Hei Jun jong前來接機。我試著用英語跟他溝通，發現雞跟鴨講。為了避免他的困擾，只好保持禮貌性的沉默。半路上，他竟用有限的中文辭彙，勉強地跟我互動，讓我頗感意外。原來這位和善而俊秀的青年今年才20歲，高中畢業，不會講英文，卻自學了一點中文。
車行一小時，進入首爾市區，過不久抵達了十五層樓高的淨土社會文化會館（Jongto Social and Cultural Center）。 這是韓國知名比丘法輪法師創建的道場，外觀頗為雄偉。一進門的正面就是兩座電梯，右方牆壁安置一尊莊嚴的佛像，於是恭敬合掌，問訊世尊。
　　這裡有兩位女志工，她們熱心招呼著我，志工Li Sae Rob領我到12樓住下。由於Li Sae Rob會說英語，因此我詢問她：會館如此寧靜，為何沒看到什麼與會人士？經她說明方纔知道，本次INEB雙年會舉行地點是Mungyeong-si（聞慶市，位在韓國中部的慶尚北道），會場在Seonyu-dong Education and Training Center（經查，Seonyu-dong應譯作仙遊洞；故此地應譯作仙遊洞教育訓練中心），離此足足有2個多小時車程，所以與會人士並未到此過夜。由於我到達已晚，主辦單位貼心地安排我就近於首爾入住淨土社會文化會館。明天清晨，INEB會長Harsha也會到達首爾，屆時專車將送我們到聞慶市。

111.10.28
聞慶鳥嶺道立公園賞楓行
　　清晨，INEB會長Harsha之班機抵達仁川機場，志工將Harsha接到首爾淨土社會文化會館，與我會合後，7點半出發，共同乘坐專車前往聞慶市）。
　　車程兩個半小時，一路上群山環抱，楓葉初紅。到達聞慶市知名賞楓景點──聞慶鳥嶺道立公園（Mungyeong Saejae Provincial Park）入口，開始下車步行。此間到秋季楓紅遍野，美不勝收，吸引大量觀光人潮，是韓國的殊勝景點。
　　此一公園共有三個關門──主屹關、鳥谷關，在古代是國防要塞。是日風和日麗，遊客甚眾。我們步行約一小時左右，志工沿途介紹云：此地盛產蘋果與紅柿。我趨前看道路右旁的攤販，果然多是販售這兩種水果。通往園區第一關（主屹關）的整條道路，都覆蓋著紅、黃、橘各色間錯的楓樹，我一邊走，一邊沿途攝下燦爛楓景，因此總是落在Harsha與志工後頭。為了避免跟丟，所以儘可能動作迅速，約略框景即拍，無法顧到細緻的取景角度。即使這樣，從照片畫面來看，風景依然美得令人驚艷！
　　到達主屹關的終點站，這才發現：INEB創會人Ajarn Sulak、本次大會東道主法輪法師（Ven. Pomnyun Sunim）、INEB秘書長Somboon Chungprampree（Moo）與隨行口譯人員，早已在此等候，Moo遂為我們四人合影留念。一行人隨後搭乘園區敞篷車下山，沿途欣賞園區風光。這次赴韓，沒趕上昨天召開的INEB大會，反倒是被主辦單位悉心照顧，安排了這趟難忘的賞楓之旅。路邊帳篷攤販多售此二種水果。
　　Pomnyun法師告知，此地軍民在日本入侵時，曾經浴血抗敵，死傷無數，因此園區內有一整排殉國將軍、官員與戰士的墓碑。長期以來，此一勝地拒絕日本觀光客。
　　回到公園入口，我們分別搭乘兩輛轎車，前往法輪法師所創建的淨土禪修中心（Jongto Social Retreat Center）。我與法輪法師搭乘同一台車，他貼心地不時透過口譯，介紹沿途景觀與莊園。我忍不住好奇問他：
　　「剛才那處賞楓園區，您說那裏禁止日本觀光客入內，是直到如今依然如此嗎？」他回答：「是的。但是近期兩國人民互動較多，此一禁制稍有鬆動。」可見這份亡國之痛、殖民之恨，在聞慶市民心中竟然如此深重。
白華山上的禪門高僧法名
　　從聞慶鳥嶺道立公園到淨土禪修中心，約莫半小時車程。一路盡是田園風光，到處都種植蘋果與紅是。車行20分鐘後，開始往山上攀登。原來，淨土禪修中心建在山上，海拔約300-400公尺高。
　　盤山而上時，看到對面的一座大山光禿禿的，我問法輪法師，這是否一座石山？他告訴我，這是一座巨石豎起的大山，名為白華山，海拔998公尺。西元六世紀時，有一高麗禪門高僧赴華學法，回來後駐錫此石山之上。
　　我將此事記在心裡，回房查索資料時，找不到這段歷史與該位高僧的大名。由於我不識韓文，無法透過韓文關鍵字查索資料，因此於29日回到首爾淨土中心時，趁午後茶飲之便，我向法輪法師請教那位駐錫大石山的高僧大名。法師回答道：高僧名為信行，是禪宗四祖道信的弟子。
　　在此不禁感謝可愛的臉友們。前有蕭悅寧臉友，為我提供Jongto的正確譯詞「淨土」。我本於臉書貼文寫作「中道會館」，後來蕭悅寧臉友於跟帖中告知：「從照片中的招牌看來，法師入住的應該是정토사회문화회관，實為『淨土社會文化會館』。法輪法師創辦的淨土會(정토회)英文作Jungto Society，jungto其實是『淨土』──韓國漢字音的舊式羅馬字拼寫法。^_^」我立刻回帖感謝他的指正，並告知：「！實在看不懂韓文，只好從拼音推出中道二字。立刻修改！」
　　而在30日回程，傍晚於仁川機場候機，撰寫有關白華山高僧的臉書貼文時，原本依口譯者的譯語Western progress，而將高僧大名寫作「西進」二字，但總感覺有點奇怪，覺得這不像佛門法名，但轉念一想，也很有可能是該高僧從朝鮮西行，所以取此法名。猶豫未決，上網又找不到相關資訊，因此暫寫作「西進」二字，並於後面括弧註明：「待查，暫依口譯者所表述的英語而作意譯」。
　　未料下飛機後，即已看到德晟法師傳來的Line。原來我貼文後立即登機，並且將手機調成飛航模式，她卻已開始熱心查索，接著來訊告知：
　　「昭法師好，看到您fb發文……我看到您提到韓國僧人是四祖道信弟子，想到之前我在看元曉、義湘大師資料，有看到聖嚴法師這篇論文，提供給您參考（雖然不確定跟法師您提到的高麗僧人是否一致，再請法師確認。）」
　　我於是按圖索驥，點閱聖嚴長老的〈韓國佛教史略〉，其中相關段落云：
初傳禪宗於韓國的，是法朗及神行二人。
法朗在唐太宗時代（新羅善德王時）來華，傳受四祖道信之心要，所以他是道信以下的旁出一支，該與牛頭法融及五祖弘忍的時代相若而稍後。但他傳記不詳，何時回國亦不得知。據崔致遠撰道憲國師智詵之碑文中說：「雙峯（四祖）子法朗，孫信行，曾孫遵範，玄孫惠隱，末孫智詵。」可見，信行為法朗的法嗣。
信行，也就是神行，年方壯，即學律，苦修二年後，見法朗於踞[足*胡]山而頓悟奧旨，勤求三年之後，渡海入唐。適逢凶荒，盜賊亂於邊界，中國官吏疑神行非善類，把他拘禁了二百四十天。事解，即參志空。志空是神秀的法孫，大照普寂的門人，參學三年，始開靈府。因此，他既是四祖的法孫，又是神秀的法孫，神秀也是四祖的法孫，輩份上懸隔了三代，而竟集中神行於一身。回國後，宏傳北宗禪法，至惠恭王十五年（唐代宗大曆十四年）寂於斷俗寺，七十六歲。 
　　那麼，這位駐錫白華山的高僧，應該就是「信行（神行）」，可能「神」的韓語發音接近於「西」，難怪口譯者聽作「西行」（Western progress），我又依progress而解作「進」，於是譯為「西進」，真是個大烏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