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之旅隨行記

釋傳法

       9月20至22日（95年），於成都舉行第三屆玄奘學術研討會，昭慧法師應邀赴會。以此因緣，法師在中國大陸的學生耀行、彰妙法師，乃積極促成四川參訪、攬勝之旅。19日上午，昭慧法師與論玄師父先行。法源講寺仁慧長老尼、真理法師與學團師生等一行19人，則於22日清晨出發，下午抵達四川成都雙流機場，與昭慧、耀行、彰妙、論玄法師會合後，開始了為期六天的旅程。當日晚間赴九寨溝甲番古城下褟，翌日遊覽九寨溝。

       九寨溝於1992年被聯合國列入「世界自然遺產」，風景美不勝收，以高原鈣化湖群、瀑群和灘流等水景為主體。入溝內後，我們另行搭乘溝內專車。在車程中途，乍見勝景，大家忍不住驚嘆連連。首站是最著名的諾日朗瀑布，它是從樹叢間流出來的瀑流，寬約百米，氣勢磅礡。然後遊賞了箭竹海、孔雀海、五彩池、珍珠灘、樹正瀑布等景點。

       當地稱湖泊作「海子」，四周群峰崢嶸、茂林蔥籠，水質碧藍、晶瑩剔透，山水相依、水樹交融，鏡像清晰，宛若天境。珍珠灘地形獨特，清澈的水流在灘上矮叢間舖陳湍瀉，像珍珠般滿灘滾動，非常特別。樹正瀑布亦是一絕，瀑群相疊、層層而下，「水在樹中流，樹在水中長」，宛若一幅山水名畫。

    僅此一日所見，已不虛此行了，可惜時間所限，無法多停留幾日。晚間繼續留宿甲番古城，隔日透早前往黃龍。

       黃龍亦列名聯合國「世界自然遺產」，平均海拔3100米，抵達入口處後，先搭乘纜車上山，接著步行2890米往觀五彩池。五彩池是梯田狀相連的結晶堤埂，池中顏色綠中帶藍，藍中帶褐，褐中又帶黃，塊塊彩池色彩斑斕，襯以周圍的林木，古樸秀偉的黃龍道觀，構成一幅仙境般的奇特美景，被譽為「人間瑤池」。我們有些人在此地出現了高山反應，幾度欲放棄，好在大家彼此照護鼓勵，好不容易才安全往返。

       當晚搭機返回成都，在耀行法師的精心安排下，我們到琴台路的武陵世家，享用鮮醇美味的菇類火鍋。耀行法師向大家介紹琴台路的由來，原來這裡有漢代名詞賦家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恩愛夫妻販酒作賦的動人故事。

       25日乘船遊覽樂山大佛。大佛高71米，是世界上最大的石刻佛像，峨嵋山與樂山大佛是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1996年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樂山大佛塑造至今已有1200多年，歷經千年風霜，如今仍安坐在滔滔江水之畔。大佛體態端穩，法相莊嚴，讓人不得不油然肅穆禮敬。在大江上，大家面對大佛，合掌恭誦心經。

       當日下午，在中國社會科學院黃夏年教授的熱誠安排下，大眾前往大佛禪院參觀。峨嵋山佛教協會秘書長宏開法師、知客性空法師及佛學院印禪、果廣等法師前來迎接。大佛禪院住持是永壽法師，此刻正在貴州參加佛教盛會。他發心興建大佛禪院，以「人間佛教教育」為宗旨，佔地500畝、耗資10餘億人民幣，是漢傳佛教最大的寺廟建築群，1990年開辦佛學院，已有400多位畢業生，目前男女二眾學僧80餘人。

       昭慧法師與佛學院學僧舉行座談，在宏開法師開場白表達歡迎及介紹該道場、佛學院之後，昭慧法師接著發言，首先介紹法源講寺、住持寬謙法師，然後介紹佛教弘誓學院，接著簡介學院導師——印順導師及其思想，院長性廣法師與昭慧法師本人的學術專長，以及目前台灣人間佛教推動的現況、弘誓學團師生對於人間佛教的實踐。法師特別提及「四眾平等」之僧俗倫理，以及護教、護生等社會運動之菩薩行，為弘誓學團之一大特質。

       令人讚歎的是宏開法師的開明心胸。他向該院學生推薦弘誓網站，推崇昭慧法師觀念新穎、與時俱進，特別是「廢除八敬法」之舉。接著某位佛學院學生提問，入世與出世之間如何平衡？人間佛教如何避免庸俗化？昭慧法師回應道：在人間佛教思想提出之前，佛教早已流為庸俗應赴或避處山林的局面，而為世人之所垢病。直待人間佛教在台灣逐漸蔚為主流，且對社會作出重大貢獻之後，方才扭轉了世人對佛教的觀感。因此庸俗化並非人間佛教的特質，反倒是人間佛教力挽佛教庸俗化現象之狂瀾。然而，行菩薩道若自我準備功夫不足，的確容易為世染所遷。因此，行菩薩道要於日常職事與服務大眾的工作中，直下鍛練出無私、無我而慈悲、柔軟的良好品德，才能平安地走下去。這些想法，都已在《世紀新聲》書中有充分的論證，法師建議有興趣的學生們不妨一讀。

       宏開法師接續道，院長永壽法師時時叮嚀，修行不僅僅是打坐、誦經、念佛、拜懺而已，走入人間是修行的深化，而不是打擾，他個人極為讚嘆印順導師及昭慧法師的思想及行踐。接著雙方致贈禮物，並在廳外合影留念，結束這場難得的兩岸佛學院交流座談。

       接著一行人前往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峨嵋山。先到報國寺禮佛。報國寺坐落於峨嵋山麓，是山下的第一座寺廟，峨嵋的進山門戶。在報國寺外巧遇曾任臨濟寺當家、十普寺知客、現常住雅加達的明三長老，長老看到從台灣來的昭慧法師，非常高興，慈藹地殷殷垂詢。

       在鳳凰湖賓館一晚歇息。26日遊覽全中國唯一的圓形無樑磚殿——萬年寺，及其中供奉的普賢菩薩青銅像，之後遊覽峨嵋山風景最秀麗的半山一帶。我們先搭乘纜車抵達萬年寺，循棧道步行參訪清音閣、一線天、黑龍棧道，最後到達全中國最大的自然生態猴區。久聞峨嵋山雄秀天下，可惜當日遊客如織，再加上峨嵋山導遊時時遊說大家購物，似乎美中不足。

       27日，一行人乘車前往都江堰市遊賞都江堰。在途中車上，昭慧法師突然帶給大家一個驚喜——為法源講寺仁慧長老尼祝壽。原來，幾日之後（農曆8月22日）即是長老尼八十壽誕，趁此同行參訪因緣，昭慧法師乃策劃為長老尼祝壽，帶領大眾齊心誦唸藥師讚、心經，祝願長老尼無量光壽。真理法師非常感動，站起來致謝，並委委道出她與長老尼之間深厚的道情因緣，對於長老尼護念後學的無盡感恩，以及對長老尼平和篤實、老實修行的無限尊敬。大家聽了也感動不已，至此方纔真正認識這位看似平凡、實則不凡的老人家。

       到了都江堰，昭慧法師的俗家舅媽鍾樞女士協藝術家劉令娟女士，前來與我們會合，接下來兩日，鍾樞居士都與我們同行。遊覽都江堰之後，舅媽邀請大家到其家中，舅媽無兒無女，甚為疼惜昭慧法師，因此預立遺囑，想將其家宅贈與法師，作為法師日後來到成都與廣州的住所。

       午後乘車，大家來到了寶光寺。寶光寺名為川西第一千年古剎，一行人禮佛後於寺中遊覽，遇知客照仁法師，法師慈悲地問候大家，知曉我們來自台灣，乃親自帶領我們參拜不對外開放的佛陀真身舍利，值此難遭難遇的殊勝因緣，大家都相當興奮。接著法師又熱心帶領我們參觀文物館，一一詳細解說寺中典藏的名家手筆真跡。法師說他定期收到弘誓院訊，相當讚佩昭慧法師關懷社會的諸多行動。臨行之時，照仁法師還將一些寺中流通處所流通的珍貴文物，拿來致贈昭慧法師。

       原本耀行法師安排在寶光寺中的茶館，為仁慧長老尼祝壽，可惜茶館正在整修當中，大家乃改至附近一間露天茶館，擺好桌椅，放上耀行、論玄法師特別訂購的大蛋糕，點上蠟燭之後，大家齊聲歡唱生日快樂歌，祝願長老尼法體康泰、無量光壽。然後法師取出生日禮物——一幅繡工精緻的川繡「八仙祝壽圖」。長老尼呵呵笑著謝謝大家，然後大家一個個排好隊，喜孜孜地跟長老尼領取紅包，氣氛相當溫馨愉悅，度過一個令人難忘的祝壽聚會。回到車上，長老尼告訴大家：這是她一生最快樂的一天。大家聞言歡聲鼓掌，振奮不已！

       28日是此行的最後一天，昭慧法師與論玄師父已於清晨先行飛離成都，趕赴印度的另一學術盛會。上午，一行人到武侯祠、錦里、杜甫草堂攬勝。下午自由行動，少數人因水土不服在旅店休息，耀行法師則帶著其他人踩街，看看成都在地人的生活，品嚐道地的成都小吃，為親朋及留守常住的同學準備紀念品。

       29日近午，大家依依不捨地在機場告別四川，搭機返回台灣。善根深厚而笑容甜美的導遊楊琪小姐，首次帶到出家師父的參訪團，在成都與我們共處四天，與師父們相處非常愉快，並且因此而發心學佛。是日特別辭卻其他旅遊團的導遊機會，陪同師父們到達機場，殷殷送行，並流下不捨的眼淚，讓師父們對這段法緣，倍感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