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順法師--當代佛學研究第一人

　　樓宇烈（北京大學宗教研究所所長）

印順法師是當代佛學研究的第一人，其成就在兩岸的影響都非常大，尤其對於改革開放後大陸佛教的復興，印順法師的著作給予了理論上的指導。

他的人間佛教思想，揭示了佛陀的本懷──解決人生的問題、煩惱與種種痛苦，也發展了太虛大師的思想。其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強調佛教是人道的佛教，不是天道、鬼道的佛教，他跟太虛大師的分歧也就在這點。

剛才方先生提到，印順法師提出的大乘的三個階段說──中觀、瑜伽、真常唯心。坦白說，對於這點我有一點懷疑。在印度佛教史上，真常唯心是不是繼中觀、瑜伽以後的學說？真常唯心是不是如印順法師講的如來藏心，是勝義補特伽羅？他用以判定中國佛教是屬於真常唯心論、是如來藏思想，這個結論我覺得可以再探討。尤其，禪宗是不是屬於這個系統？或者說，這裏面是否包含神我的思想？可以再討論。

但是，印順法師的功績還是不可泯滅的，因為是他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啟發了我們的思考。

以往獲得印順法師的著作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在大陸出版《印順法師佛學著作全集》的意義很大，學界、教界可以全面地瞭解印順法師佛學思想的全貌，可以把過去很多印象中的東西，變成扎扎實實的瞭解，弄清楚很多誤解。

原書裏有些文字因有礙現實而做了些調整，從完成出版來講這是件好事，但是，這些修改如果以另一種適當的形式交代一下會更好，儘量讓大家看到原貌，因為這攸關於歷史真實，讓我們知道那時候人們怎麼討論這些問題。基督教和佛教之間的辯論，在哪些問題上看法是對立的，哪些問題可以互相溝通的，是近代思想史上非常重要的議題。而且，從印順法師相關的論述裏面，還可以看到當時的一個重要問題──佛化基督教的運動。

所以我認為，這些部分是歷史的一部分，最好還是能保持它原來的面貌，讓學者研究時可以運用，看看能否有一些適當的辦法把它補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