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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2日

新聞快訊

一代高僧了中長老安詳示寂,遺囑一切從簡,令人無限感懷

 

 

  

 

 

 

 


 

善 導 寺 哀 啓

傳臨濟正宗第五十三世、南山正宗第三十七世,本寺故董事長暨第七任住持上了下中老和尚,於國曆三月九日(農曆二月初七)晚上九時二十分,住世緣盡,安詳示寂,距生於民國二十一年農曆十月二十八日,世壽九十一歲,僧臘八十三載,戒臘七十六夏。已於三月十日上午九時一刻念佛封龕,擇於三月二十二日(二月二十日)上午七時發龕,舉火荼毗,靈骨奉安於本寺往生堂。謹遵師囑,入滅後,不發喪,不發訃聞,不舉行讚頌會,不舉行封龕說法等儀式,一切禮懺、放焰口、超度等佛事莫做,來慰唁者,請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以助念。伏乞

矜鑒

善導寺住持大慧率同住大眾頂禮謹啓

了中長老行狀

       

民國九十五(2006)年四月十三日,中國佛教協會主辦的「首屆世界佛教論壇」,了中長老應邀與會致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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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台北市善導寺方丈暨玄奘大學創辦人了中長老,畢生弘法利世,業已功圓果滿,於民國一一一(2022)年三月九日晚間九時二十分安詳示寂,住大涅槃!高齡九十一歲,僧臘八十三載,戒臘七十六夏。

  長老係江蘇省泰縣(今泰州市)人,民國二十一(1932)年(歲次壬申)農曆十月二十八日出生。俗姓周,出家法名了中,字號大定,為海內外極具影響力之著名高僧,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玄奘大學創辦人暨善導寺董事長第七任住持。

  長老自幼記憶力過人,讀書幾乎是過目不忘。九歲初入山門,由江蘇泰州八大叢林之一的淨因寺住持自新老和尚(師公)接引出家,依泰州北門下河馬庄的法華庵(今泰州法華寺)圓成上人為師,投拜師公法子希堯上人為乾師父,一年半期間,希堯上人親授佛教的五堂功課和唱誦梵唄,以及私塾教育的《三字經》、《四書》等,由此打開沙彌啟蒙教育。

  即長,參學各大叢林;十一歲入姜堰佛化小學就讀,十五歲赴泰州光孝寺佛學院就讀,在班上一向名列前茅。讀佛學院時,於民國三十六(1947)年,偕二十餘位同學一起前往南京古林寺受具足戒。學畢入南京棲霞寺宗仰中學短暫修學,後轉往上海靜安佛學院,研習佛法經史。

  民國三十八(1949)年來台後,幸逢一代高僧慈航老法師慈悲接引來台的年輕僧才,親近慈老,於座下獲益良多。四十二(1953)年,因適逢兵役年齡,故入軍營服兩年常備兵役,為臺灣出家人服兵役之先例。五十(1961)年東渡日本,入東京立正大學研究所留學,獲文學碩士學位。五十五(1966)年學成返國,先後出任臺灣太虛佛學院教務主任、文化大學哲學系講師。五十九(1970)年,創辦法藏佛學院,並擔任院長。

  自民國六十六(1977)年起,出任中國佛教會秘書長,協助理事長白聖長老,前後長達十五載。任職期間,完成會籍之整理,會務之整頓及拓展,並建立各項健全制度,奠定中國佛教會發展之基礎。師並於七十四(1985)年,受聘擔任臺北華嚴蓮社住持,七十六(1987)年受聘臺北首刹善導寺住持,八十六(1997)年,擔任善導寺董事長兼住持。

  民國七十五(1986)年,世界佛教僧伽會於泰國曼谷召開第四屆大會,經會長白聖長老提名為中文秘書長,與英文秘書長偉波拉沙拉博士共同推動世界佛教僧伽會之會務工作。八十一(1992)年,創立中華佛教僧伽會,以「團結佛教僧伽,宣揚佛教教義,整理僧伽制度,健全僧伽教育,興辦慈善公益、福利社會、淨化人心」為立會宗旨,並前後擔任兩屆八年之理事長,領導僧倫,功績卓著。兩屆任滿,該會理事長由高雄楠梓慈雲寺住持會本法師繼任,尊師為該會名譽理事長。

  民國七十三(1984)年,玄奘大學獲教育部函准籌設,歷經數年籌備,戮力以赴,於八十六(1997)年奉准招生,師為創辦人,八十九(2000)年任董事長。為使全校師生效法玄奘法師堅毅求知精神、並期以和學校名稱名實相符,師經過多年努力,得到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老居士之大力協助,迺於八十七年八月,率領兩百餘位四眾弟子,組成「恭迎玄奘舍利團」,前往南京靈谷寺,迎請此一國寶中之國寶,具有一千二百餘年歷史之「中國佛學界第一人-玄奘三藏法師頂骨舍利」回台,並供奉於玄奘大學白聖紀念大樓之「三藏館」,以為鎮校之寶。

  玄奘大學之創立,以「明心見性、去迷開悟」為宗旨,並本著「精緻、創新、溫馨、關愛」之理念,師披星戴月,篳路藍縷、苦心經營,不數年間,新竹香山一處荒煙蔓草之丘陵,迅即成為國際馳名之學術重鎮,學術研究之黌宮。至民國九十六(2007)年,學生人數已多達八千餘人。加以美輪美奐、巍峨聳立之建築,亮麗寬敞、芳草如茵之校園綠地,實為萃莘學子理想之求學勝地。

  世界佛教僧伽會第七屆大會,於民國八十九(2000)年在臺灣舉辦,師親自擔任籌備會主任委員,經緯萬端。來自二十二個國家,四百餘位佛教領袖及國內地區長老法師七百餘人參與盛會,師係眾望所歸,迺經與會各國長老法師一致推舉通過,榮膺世界佛教僧伽會會長。

  師春秋雖已屆古稀,而神識起居,猶如五十許人,尤以其聰穎之智慧、超人之記憶、豐沛之學養,宵旰奮鬥、努力不懈之精神與不屈不撓、堅苦卓絕之毅力,皆令人存高山仰止、望塵莫及之感!

  師對佛教青年,一向鼓勵提攜,不遺餘力,為作表率,傳承後輩。此中,青年才俊大慧法師與性廣法師,即蒙長老栽培提攜,接掌如來家業。民國一Ο七(2018)年十二月五日,善導寺舉辦住持陞座典禮,大慧法師接任住持。民國一Ο八(2019)年十二月十三日,玄奘大學舉行董事長交接典禮,由性廣法師接任玄奘大學暨玄奘文教基金會董事長。咸皆放下,傳承後輩,新舊交替,實為表率。

  師於民國一Ο九(2020)年三月十七日預立遺囑,交代三事:一、臨終時,不得用任何方式急救,以延長生命,令其自然而去。二、入滅時,不發喪,不發訃聞,不舉行讚誦會,不舉行卦龕說法等儀式。三、一切禮懺、放燄口、超度等佛事莫做,來慰唁者,請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以助念。其雲淡風清,灑脫自在,有如此者。

  敬祈長老乘願再來,廣度有情!

 

(遺囑全文如下)

了中遺囑

近頃,年邁體衰,深感不適,大限隨時來到,故立遺囑如下:
一、臨終時,不得用任何方式急救,以延長生命,讓我自然而去。
二、入滅後,不發喪,不發訃聞,不舉行讚誦會,不舉行封龕說法等儀式。
三、一切禮懺、放燄口、超度等佛事莫做,來慰唁者,請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以助念。

民國一零九年三月十七日立
了中親筆

了中長老的慈祥身影

 了中長老提攜後進

了中長老對佛教青年,一向鼓勵提攜,不遺餘力。此中,青年才俊大慧法師與性廣法師,即蒙長老栽培提攜,接掌如來家業。

 

107.12.5 善導寺舉辦住持陞座典禮,大慧法師(中)接任住持。(左:去年辭世的淨良長老)

  108.12.13 玄奘大學舉行董事長交接典禮,由性廣法師接任玄奘大學暨玄奘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了中長老法影選輯

 

 

104.11.9 玄奘文教基金會第十屆第二次董事會。老法師幽默地說:「做也會死,不做也會死;與其不做等死,不如做到死。」 時年八十四歲的老法師這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勉勵,讓與會者非常感動!

  103.5.7 玄奘大學舉行浴佛大典,典禮結束後,長老與及新竹市佛教會貴賓們悠遊校內名警──澄心湖。
 
 

109.4.22 老人家以無比殷重的心情,將南京靈谷寺迎請來的玄奘大師頂骨舍利真跡,親自交給現任董事長性廣法師,語重心長。 這是國寶,所以老人家非常小心收藏。

                 99.6.8 知悉性廣法師獲得博士學位,老人家欣然與她合影。

檳城極樂寺於三年前(2019)11-12月間傳授三壇大戒,特禮請上了下中法師(中)為得戒和尚。攝於極樂寺五方佛殿

 

108.11.29 三師和尚:得戒和尚中長老(中)、羯磨和尚慧雄法師(右,來自印尼)、教授和尚通智法師(左,來自美國)。

  108.11.29 五師和尚,右二為極樂寺退居方丈日恆法師,最左為現任住持賢觀法師。

追念了中長老

感伯樂之恩,竟今日之功
——敬述了公長老與筆者的十四載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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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昭慧

【昭按】
這是民國90年撰寫的舊日文章,談述了公長老對我提攜與包容的恩澤。茲分享如下,用表哀思之情。

筆者是個天生叛逆的人,對教內或社會所習以為常的傲慢與偏見、不公道與非正義,常會忍不住「雞婆」地發出不平之鳴。這種人格特質,原難見容於保守鄉愿的華人社會,然而筆者何其幸運,在「純學術」生涯之外,開展「雞婆」事業的啟端,遇到的竟然是一位談笑時如童子般率真,共事時又透達人情、寬宏大度,有才情器識,有風骨擔當的師長——了中長老。

第一次與長老正式結緣,應是在民國七十七年上半年。那時,他還是中國佛教會秘書長,筆者則因社會無聊文人與媒體,時有謗辱僧尼情事。不忍見世人對佛教與僧尼的誤會與惡感愈深,擬展開撰文辯駁與行動抵制的護教運動。前者自忖可以獨力承挑,後者卻非成立組織莫辦。而在那之前,筆者單槍匹馬奮勇進行撰文辯駁的工作,經常碰到「媒體主編護短,不肯平衡刊出」的困境,深切體會:面對無聊媒體與文人龐大的共犯結構,倘無組織交涉以為奧援,縱使再多護教熱忱,也會束手無策。

組織護教團體既然是當務之急,然則該一團體要如何定位呢?有的尼法師主張自立門戶,筆者卻認為不宜如此。原因是:其時社會剛解嚴未久,佛教作風保守,筆者預見:倘無教內之共識而貿然行動,必會招致內外夾擊、腹背受敵,於護教之目的,不免橫生障難。於是筆者嘗試說服同願同行的幾位尼法師:優先考慮「合作」而非「獨立」——成立一隸屬於中佛會的護教團體,讓它在教內,先具足正當性與號召力,俾便團結一致以共禦外侮。就這樣,有一晚,筆者邀恆清法師與性廣法師一同到善導寺慈恩大樓三樓,首度拜會了中長老,貿貿然告知來意:想在中佛會下成立護教組織。

如今回想,筆者那時真是莽撞無比——他老人家根本不清楚筆者究係何方神聖,如何能判斷筆者是否別有用心?如何能預知筆者會不會鹵莽將事,給他惹來大禍?——要知道:那時的佛教風氣畢竟還是相當保守,政治情勢也還不甚明朗,我們萬一給他捅出了個大簍子,他怎麼對佛教會理事長與全體佛教作交代呢?

作為一位練達人情世事與教會行政的佛教領袖,他不會不清楚:他可能會因接納我們而讓自己置身險境。但是,在交談之中,筆者深深感受到:他同樣有一份深切的護教熱忱,生命深層也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性格。這使他當即接納了筆者的建言(也可以說:性廣法師與筆者,就這麼毛遂自薦地硬賴著要做他的僚屬)。

印象最深刻的是:長老當場詢及一個關鍵性問題:「萬一將來合作下去,有一天發現:中佛會與妳們的立場不一致時,又該怎麼辦?」筆者回答道:「真有那麼一天,反正護教組織也已能夠獨立了,我們再分手各做各的。」聽到筆者這番坦誠的回答,他一定是啼笑皆非!哪有一個初出道的後學小子,是如此面對中央教會的?但他老人家在人事複雜的教會機構待久了,或許反而還看得順眼筆者這種「只有陽謀,沒有陰謀」的性情吧!與筆者相處,或許沒有成人世界裡爾虞我詐的心理負擔吧!之後,筆者不但沒有與長老「分手各做各的」,而且一再受到他的慈蔭與寬容,以迄於今。

就在長老的支持與擔待之下,七十七年六月二十七日,筆者與諸法師居士成立了讓媒體聞名色變的「護教組」,隸屬中國佛教會青年委員會。筆者受推選為組長,由性廣法師輔佐會務。此後陸續發函各大報刊,對曲解或侮辱三寶之文章或報導內容,提出更正說明,並要求即予刊登,否則以「拒訂」或「拒看」抵制之,這樣做,產生了非常良好的效果。特別是大名鼎鼎的楊麗花小姐,於台視演出歌仔戲「李靖與紅拂女」中,出現辱僧之台詞,護教組立即與台視幾度強硬交涉,終於使得她親赴林口齋僧大會向全體僧眾「致意」。

到七十七年底,引爆了舉國轟動的「思凡事件」,當時,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系的畢業公演,排訂演出有辱尼師形象的崑曲「思凡」,護教組乃發動佛教界簽名抵制,並向教育部提出強烈抗議。這齣宗教與藝術的戰爭,延燒到翌年春天。那段時日,思凡事件的新聞,常常躍登聯合晚報的三版頭條,護教組立時聲名大噪。此後,媒體辱僧之歪風大為收斂,有些電視台要排演與「出家」有關的戲劇時,竟還主動邀筆者先行看過劇本,以免演出時,遭來教界之抵制!

護教組雖因護衛三寶尊嚴而屢建奇功,但卻把了公長老給害慘了!教內與社會的不滿人士打擊不到我,可還修理得到教會。於是,中佛會常常接到辱罵與指責的電話。倘遇到心性稍微怯弱的上司,一定會把壓力轉介到我們身上來,要求我們卻步退讓,以免他無端招惹怨憎。但他老人家卻堅毅地一肩挑下來自教內教外的指責,全權放手讓我們衝刺!

這是與了公長老共事的最大保障。筆者在佛教遇過一種涼薄的上司,不管你如何忠心耿耿,戮力從公,他都可能會像「下十二道金牌」的宋高宗,讓你死得不明不白。這種人,遇事總是先與僚屬撇清關係,甚或為了討好外人,而不惜落井下石,重踹僚屬。

了公長老不然,他對自己的僚屬,總是「用人不疑」。只要旁人在他面前咬耳朵,指其僚屬的不是,他都會「本能地」先對僚屬予以信賴,甚至不顧對方的不快,而幫僚屬辯護一番。

護教組的基本義工是性廣法師的學生。她先前在弘誓學佛班(弘誓學院推廣部的前身)上《成佛之道》,該一講座設於慈宏居士住宅客廳之中。七十八年暑假,學員成長至八十餘人,場地嚴重不足,筆者遂代性廣法師嘗試向長老商借善導寺大殿場地,他一口答應下來,還給予我們許多方便。不久後,他知我們居無定所,又商請智光商工創辦人兼善導寺董事長妙然長老,將永和中興街秀林大廈的空屋無條件讓我們居住。為紀念此一因緣,我們遂將住處名為「善導別苑」。

由於深深感恩長老的慈護後學,所以當他為籌備玄奘大學之創校而事緣繁重之時,性廣法師與諸弘誓學員遂義無反顧地投入建校義工的行列。不料,義工學員們雖年輕、有理想、有幹勁,卻少了寬厚體貼的心,未能設想長老艱難的處境,他們「銃大炮」的性格,對長老有過多次的言語冒犯。加上那時筆者又從事一堆有高度爭議性的社會運動,讓長老作為一位教會領袖與善導寺住持,得承受極大的壓力。八十二年初,我們竟然無視於長老所要面對的難堪,而一走了之(搬離善導寺與永和住處的善導別苑),講座改設於台大校友會館,將居處遷到桃園雙林寺。這樣一來,與長老就不免疏遠了一段時日。

長老常說:「比丘無隔日之仇。」遠離他的日子裡,我發現他真是說到做,不念舊惡。翌年,他不但到桃園雙林寺來探望我們,關切我們的生活情形,而且還於觀音像事件發生時,無懼於教內外的壓力,挺身支持我們的護觀音運動。

八十三年佛誕,性廣法師受台北普濟寺聘為住持,長老應邀親來主持晉山大典中的送位儀式。印象深刻的是:性廣法師在致謝詞時,首先感恩長老,對自己年輕歲月中少不更事而傷了長老的心,表達深切的懺悔之情。性廣法師講到此處,眼框紅了,連長老也為之動容。想來他看待我們,就像慈父在看著兩個莽撞天真、常常給他闖禍,而又狀甚無辜的小頑童,又疼惜,又氣惱吧!

早年,筆者志不在任教大學,又對教界「以學歷自相吹捧」的風氣不以為然,故婉拒師友要護持筆者「出國攻學位」的好意。然而受到輔仁大學宗教系主任陸達誠神父的愛護(他在校教評會上極力推薦筆者入校任教),八十三年一月起,筆者以大學畢業的資歷,非常例外地,依著作之專業水準而獲輔大聘任為講師。

約一年後,長老在玄奘人文社會學院成立校董事會時,竟然不念我們當年「一走了之」的不良記錄,邀筆者擔任董事,並提醒筆者:要進一步向教育部申請講師證,好獲得在大學任教的正式資格。這時筆者才意會到:校聘並不等於部審。於是輔大乃將拙著《佛教倫理學》送至教育部著作審查,而讓筆者順利取得講師證。也因長老對筆者期許至深,復讓筆者在玄奘人文社會學院創校伊始,受聘於宗教學研究所任教迄今,且即將升等為副教授。回想起來,倘無長老一路提攜覆護之恩,筆者是不可能在輔大之外的其他大學任教的。

性廣法師也是深承長老恩澤的孩子。她北一女中畢業之後,考上中興大學,卻因父親在日本的大學任教,代她申請留學日本,她在尚未出國的空檔,在汐止的一間小學代課,不意竟在一次上秀峰山慈航堂禮佛時,善根成熟而出家了。此後她也和筆者一樣,認為修道與學歷無關,未嘗想要進修。但長老卻珍惜她年輕有為,盼她將來為佛教做事時,不會受限於學歷,於是打電話來善導別苑,要筆者勸她繼續進修。她銜長老慈命,於宏法的百忙生涯中讀完空中大學,然後在玄奘人文社會學院創校頭年(八十六年)投考宗教學研究所,榮登榜首。如今她不但已取得碩士學位,並在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進修博士學位。

長老率真而機智,雖近古稀之年,面貌猶宛若淘氣童子,常發如珠妙語,令我們為之絕倒。他雖身為教界領袖,但從不端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極不愛出風頭。七十八年十月底,世界僧伽會在台召開會員大會,那時他擔任世界僧伽會秘書長。南下參訪途中,到臨嘉義天龍寺戒場,寺方向戒子與信眾介紹海內外諸山長老上台,筆者見他靜靜地在下面站著,連其他法師招他上台,他也婉拒了。在教界,筆者常目睹「上中前法師」(坐位要上座,照相坐中間,走路在前面)之種種惡癖,相形之下,長老的行事作風低調,反而增加了筆者對他的敬重之情。

在青年歲月,幸賴長老慈悲攝受,讓筆者得以邁出學術的象牙塔,拋下爐香經梵的寧靜生活,走入了驚濤駭浪的社會,面對了一波又一波自己主動掀起或是被動投入的(思想或法制改造的)社會運動。這一邁步,就是不歸路!轉眼已十四個年頭了,由教界而學界而社運界,由護教運動而護生運動,由提倡動物權而提倡佛門的兩性平權,幾乎每一場運動,都會引來兩極化的評價與兩極化的愛憎,隨之而來的,就是連累長老「耳根不得清淨」。

轉眼長老已屆七秩高齡,自幼出家的他,終生獻身於住持正法、利濟眾生的事業上,想來他的輝煌成就,自有各界之推崇,而毋需筆者呶呶。本文只記述長老與筆者間十四年來的幾段法緣,以表達一己對前輩知遇的無限銘念與感恩!

註1:長老現任世界僧伽會會長,玄奘人文社會學院董事長,本年農曆十月二十八日是長老七秩華誕之期。

九十、八、三 於尊悔樓,時禁足中

 

        92.11.15 善導寺舉行三壇大戒,長老命昭慧法師擔任比丘尼戒說戒阿闍黎。

92.6.8  昭慧法師升等為副教授,長老甚感欣慰,與昭慧法師合影於行政大樓,人事室張貼的祝賀文宣前(升等教授時也有跟老人家合影,一時找不到那張相片。)

風口浪尖上的那把大傘
——與了中師父合影的歷史照片故事

                                             釋昭慧

臉書留言錄(之七五四
108.
10.4

 

  最近性廣法師於玄奘大學旁的慈恩精舍整理歷史照片,發現創辦人上了下中長老與我有一張合影照片,遂拍攝並傳送給我。端詳其背景,地點應是正整理中的澄心湖畔草坪吧!那麼這張照片,估計應有將近20年的歷史了!

  還有兩張老人家壽誕時在慈恩精舍的歷史照片。

  了公師父與印公導師一樣,行事作風非常低調,一向不喜言壽,有時甚至刻意避壽。所以照片時間待查。初步推測,可能是弟子們於他七十大壽時,主動為他慶生,他不忍拂大衆好意,因此而讓我們有機會保留這兩張祝壽畫面的歷史照片!

  人生一路走來,提攜我、護念我的師長甚多。但其中令我感念最深的,除了我的法身父母上印下順導師,就是了公師父。從民國77年開始,我與性廣法師就蒙受他老人家的慈悲護念,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志業面向,莫不如此。

  其間我還因發表敏感言論,幾度給他惹來麻煩,可說是佛門中的「叛逆小子」,trouble maker!但他老人家與印公導師一樣器度恢宏,「學尚自由,不強人以從己」,我的心靈因此得以自由成長,言行也不受羈縛。

  我將老人家創辦的玄奘大學,視作自己的修行道場,發願於此擔任終生志工。很多同仁視此為我的美德,其實,這也只能聊報師長恩義於萬一。因為我深知,倘若沒有他老人家張開的那把大傘,就沒有今天依然挺立佛門與社會風口浪尖上的叛逆小子釋昭慧!

【後記】
柯明堂居士眼力真好!他來訊云:
「阿彌陀佛!了公師父壽誕照片上印有日期 '98 11 18,法師說照片時間待查,照片上的日期可作為參考。」

 

(本文原刊於本電子報第435期,20191012日發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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