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學佛迷思——慧瑩法師憶述導師
◎慈濟月刊 葉文鶯
我本來是個消極、悲觀的人,
導師教我們發大菩提心、勇猛精進,行菩薩道自利利他;
他說,真正的修行是「無限的奉獻」。
親近導師、看導師的書,我整個人徹底改變了。
——慧瑩法師
一九四三年從友人那兒借來一本導師著作《印度之佛教》,當時紙張印刷不良、字體又小,一般人提不起興趣看的書,黃本真卻讀出莫大的興味。
「我一看,裡面講的道理很新鮮。以前聽過那麼多人講經,都沒聽過這樣的道理,我很喜歡。」便向友人要了去。後又得聞導師《佛法概論》、《金剛經講記》二書,對導師生起無限崇敬。黃本真一九一九年出生於廣東,由於姑母出家,受其影響,五歲開始茹素;十歲隨著姑母到香港,皈依佛教,聽經聞法、早晚用功。「我是學佛很早、出家很晚。」
居無定所,搬到那就教到那
一九四九年中國情勢緊張,導師受法舫法師邀請,離廈門來到香港,在大嶼山寶蓮寺過夏。也親近法舫法師的黃本真記得導師到來這天,「導師正要上樓,我要下樓。那個樓梯很小,前進、後退都不是,我就站在樓梯轉角,猜想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導師,可惜地方窄小不容頂禮……」五十多年前那一幕,至今歷歷在目。
那年中秋節後,導師在東蓮覺苑講中觀思想。「導師對中觀研究得很透徹,主要是講一切法都是眾因緣和合而生,沒有實性、永恆性,也沒有主宰性;因緣和合才能成就一切現象,因緣離散,現象就改變、消失了。凡緣起法都是性空,巧妙的是,空、有相成,而不相礙。」這給黃本真的啟發是:「眾生沒有實性,所以可以改造;只要發大菩提心,修福、修慧,斷煩惱、轉凡成聖,功德圓滿也可以進步到成賢成聖。」
在黃本真印象中,導師在香港度過三年時光,四處遷移。「導師搬到那裡,就教到那裡。身體再怎麼不舒服,也還是把時間用來講學、寫作,培植人才。當時導師的生活是非常刻苦的,但他不怕苦。」之後,黃本真從佛教雜誌上得知導師在台弘法、創辦精舍的消息,愈看愈羡慕,萌生來台學習的想法,「導師那時還沒有設立女眾道場,我猜他不一定會接受我,因為會增加他的麻煩。」沒想到導師不但接受黃本真來台灣求法,當她一九五八年辭去在香港的教職、隻身搭船到基隆,導師親自帶著她從台北前往新竹。「導師還幫我拿行李。他是全世界最慈悲、一點架子也沒有的大法師!」
「在壹同寺住下,我當學生超齡、當老師又不夠格。導師為了我的面子,不讓我難為情,費心安排了一個『監學老師』的名堂給我,說是玄深當家師忙,需要我分擔一些事務。」監學老師等於舍監,「學生個個都乖,他們是出家人,我還沒剃頭呢!是我要跟他們學習。我只是掛名,導師的用意,我很感恩。」
一九五九年中秋,黃本真依止導師剃度,法號慧瑩;從演培法師、續明法師受沙彌戒。
真正的修行是「無限的奉獻」
慧瑩法師坦言,她本是個消極、悲觀的人,學佛早期十幾年也只學到「唯心」和「淨土」思想,與一般人學佛是為了往生西方淨土,早早了脫生死的目的相同。「導師教我們發大菩提心、勇猛精進,行菩薩道、自利利他,不要浪費時間。他說,真正的修行應該是無限的奉獻。」深入導師思想,打破她學佛多年的「迷思」。
「沒有導師,就沒有慧瑩!因為消極,早就等於死了!」慧瑩法師以堅定的口吻表示:「親近導師、看導師的書,我的思想被改造,變得積極樂觀,整個人改變了!」對於弟子,「應該嚴格的時候,導師不會放鬆,要求我們做什麼事情都要規規矩矩;可是當我們有什麼不理想的地方,導師也不會疾言厲色,好好的講,讓你知道要改善。」
慧瑩法師身子纖弱,體重不過三十四公斤;四月聽聞導師住院,從香港飛到花蓮,及至導師圓寂、舍利安奉,期間因為香港為導師舉辦祝壽法會,為介紹導師思想才回香港三天,會議結束後又立刻回到導師身邊。
五月初,導師於病榻上難得講話,頂多眼睛睜開、笑笑而已;後半個月則常在睡眠中。「醫師說他好像入了禪定,所以我就不再喊他,不想打擾他。」
慧瑩法師表示,導師雖然示滅,卻留下很好的教育和模範,「人生無常,念師恩報師恩,今後必把握人生,不要懈怠放逸;也因為無常,所以才要積極、樂觀。」
「以後再也得不到導師的耳提面命,只有常去思惟他的法語,實踐『人間佛教』的精神,讓導師積極利他的人間菩薩行,風行全世界,令眾苦充滿的娑婆穢土,變成清淨莊嚴的極樂淨土。我想,如此當能告慰導師於萬一吧!」八十六歲高齡的慧瑩法師如是發願。
——轉載自九十四年六月二十五日第463期《慈濟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