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將身化明月,照君車馬度關河!
——致李元松居士,談菩薩心行
釋昭慧
李老師慧鑒:
昨晚返回學院,拜讀了您贈送的《古仙人道》一書,站在道友的立場,除了致謝之外,也想誠懇地分享我的心得,用供參考。
您在書中提到:「印順法師一部份的門人,近幾年相當用心地塑造印順法師……臻至化境『看似平常最崛奇』的造詣」,「印順法師的門人,極力想把印順法師拱上和歷代的聖賢高僧同樣是大修行人。」「他是有修行的人,但卻不一定是大修行人!」(pp.55~56)
這讓我相當意外!第一、是誰有這種「拱上」或「塑造」印公為「大修行人」的言論了呢?即使是我,雖也曾讚歎他老人家的淡泊自甘,並認為他面對生死攸關所展現的正念正知,決非等閒身手,但也從未有想要「拱上」或「塑造」的意圖,而只是如實談述自己的所見所聞而已!這些文字未免對包括我在內的印公門人,有陷入「不光明的動機論」之嫌吧!
還有,怎樣區分「修行人」與「大修行人」?這也讓我很困惑。倘若一定是要談自己的「悟境與證量」才是您所謂的「大修行人」,在旁人看來,這有沒有把自己「拱上」或「塑造」為「大修行人」的意圖呢?您知道嗎?我確實認識到南傳有「悟境與證量」的法師,他們竟也一樣嚴守戒律「不說過人法」之規定,絕不讓人知其莫測高深之境界呢!
至於印公導師,他一向是不談個人的「悟境與證量」的。慧理法師在「人間佛教,薪火相傳」研討會中的一席話,已刊載於弘誓雙月刊之中,其中有一段當日之語,她忘記寫進去,後來我鼓勵她在導師九五大壽電視訪問時複述出來。原來她說:剛出家不懂事,有人問道:「師父智慧如海,想必已是登地菩薩了吧!」她聽了傻呼呼跑去問導師,沒想到導師立刻呵責道:「不要說這些廢話!」
您說:「我覺得印順法師的門人有低估修證道的嫌疑」(p.57),我不知是那位門人?但我最起碼不但不敢低估,而且隨喜讚歎,並以實際行動護持他人勤修止觀。至於您提及我一九九八年的一段話,以及我們僧團「在修行方面卻仍得遠渡緬甸,延請南傳佛教的比丘指導止觀」,以此「佐證印順法師的思想似有不夠完整的地方」(p.67),我想:推論過程一定有重大暇疵,因為,我講過這些話是事實,性廣法師去過緬甸學禪觀、並延請禪師來台弘法,也是事實,但您據以推出的結論,卻完全不符合個人與學團的事實。
就我個人而言:早在民國七十七年下半年之前(我還沒有從學術領域跨越到社會領域之前),確曾有「菩薩道離我很遙遠,修持無著」的困惑;但是,在開始因「不忍聖教衰,不忍眾生苦」而走出學術象牙塔之後,我逐漸改變了原來的看法。我比以前更忙碌了,做學問的時間大幅減少了,但我卻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愈來愈培養出了心的堪能性與警醒力。
有時我與一些止觀學習有極高成就的出家同道分享自己在處理某一事件的微細心念時,他們會很驚訝地說:這是他們在禪堂中訓練又訓練,才能成就的敏銳覺知力,我為什麼不修禪定卻可以辦到?這些,是我在不曾接觸南傳禪法時,就已有的心境。我曾多次在已出版的文集之中談述及此。我不認為:在我個人的修道生命中,有什麼自認為導師「思想不夠完整的地方」,須要由其他理論來補足。
我至今仍有煩惱,決不誇言自己的「悟境與證量」,但已有在生活的事緣之中,擇法而行「中道」的正思維力。雖然在一些無關大節的事情上,我仍會生起放逸心所,順應自己的貪瞋煩惱以受用和應對境界,但我的警醒力卻不覺逐漸增加了。
我不擔心「退墮」的問題,因為正法的光明使我對自己「就這麼走下去」,深具信心;「退墮」也無怨無悔。另一方面,我確信:我所逐漸培養出的慈悲與智慧是光明的,這與陰暗的心性不相應;基於「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原理,即使因過去惡業力成熟而使我墮於惡趣,由於性格與陰暗罪惡的境界不相應,我自信不會長期在三惡道中呆著,或用罪惡來揮霍生命的。
我確信:異生菩薩就是在正見、正思維力具足的前提下,在不知不覺捨己利他的正語、正業、正命中,在漫長的「資糧位」過程之中(而不是在禪堂的止觀中),逐步強化並淨化了自己,使自己的貪瞋癡逐漸稀薄,正念正知的力道逐漸增加。這有「八正道」的軌跡可循,我已透過自己的體驗肯定:大乘直入菩薩並不是不重視止觀,而是不「專修禪定」。還有,無休止的利他事行,也會使他無暇「深修禪定」。
這是一條迥異於聲聞解脫道的路線,它同樣的是「緣苦」,但發的不是厭離心,而是慈悲心,因為他看到的盡是眾生的深重苦難,而使自己不得不暫時把自己的苦惱放在一邊,以後再說。我曾因它只存在於經典,而不存在於我的生命情境中,而疑惑過它的可行性,如今卻在生命的親切經驗中證實了:原來我也是可以這樣走下去的。所以,您所說的:「不切實修習出離心而躐等倡言發菩提心、行菩薩行,是否造成佛法修習次第的顛倒?」(p.68)在我來看,曾經也覺得是問題,現在卻不再覺得那是問題了。
也因此,我雖接觸到了帕奧禪師這樣一位南傳高僧,可是直到目前為止,我仍無緣向他學習禪法。他老人家三次來台教授,每次都勸我放下萬緣以向他習禪,常常慈愛地問我:「要忙到什麼時候?」今年五月間,他甚至笑我:「我看你忙到連死都沒時間呢!」我每次也都只能聳聳肩,笑一笑,為自己辜負他的美意而深感抱歉。
我不排斥,甚至非常信賴並尊重他的指導,但只能將這當做「未來式」(就像陳水扁將「兩國論」當未來式一樣)。誰知道呢?也許我今生就有福緣入加行位以深修止觀,也許我還真會忙碌到死都無緣受學呢!但我了無遺憾,因為我與學眾們業已共襄盛舉,義助禪師的悲願,讓有心學解脫道的台灣佛教徒得以成就道業了。
本次禪修營中,一位參加的學僧問我:「法師,您是行菩薩道的,為何會接受並襄助聲聞禪法在此道場舉行?」我回答道:「一個自詡行菩薩道的人,倘若連護助人行解脫道的心胸器度都沒有,那我還真要懷疑他的菩薩道是不是假的。」
這就是我為什麼極力促成學團延請帕奧禪師來教禪法的心理背景?我雖無暇學習,卻不忍心看到台灣佛教界許多有心修習止觀的人像無頭蒼蠅,亂鑽亂竄,有的甚至一頭栽入小有神秘經驗的「像似外道」之門,成為增上慢人或大妄語者。
直到目前為止,我都不認為導師或我以「痛聖教衰、憫眾生苦」為前提而行利他事的這種生活方式,可以成為所有佛弟子現階段的通例。「緣起」智慧提醒了我:要重視每人身心的個別差異。因為這必須要有很敏銳的擇法力,還有情欲比較淡泊的身心狀況。導師「不強人以從己」者在此,我也一樣。一個人如果情欲比較強,煩惱太深重,正見、正思維的力道又不足夠,這樣走是會走不下去的。
然則我們難道不應基於「利他」的熱誠,而引進南傳禪法,以滿足另一大類根基佛弟子的需要嗎?我甚至遇到過一些敏銳度較高的大乘修行人,勤懇地告訴我:他們念佛,已可清晰地於定中見佛;他們參話頭,已可見到一些風光;他們修密法,已有一些覺受,但也修出了問題。但下一步該怎麼走下去?問題該如何解決?他們就不知道了!從這些困頓來看,導師會貶斥禪、密、淨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不太寫文章批判禪與淨土,這是因為,我感恩它們在義學衰微後,還以質樸的生命力,維繫了中國佛教的一線生機。我不批判密教,因為它太複雜,我沒時間研究它,不了解它,也就不願品評它。但且撇開密教先不說,我確認:在不重次第而一味儱侗直觀、師資印心以及其他「留給往生以後解決」等等迷思之中,止觀法門之完整次第,是早已在中國佛教的文獻與師承中失傳了。
文獻中修持綱領的記載,在沒有師承的情況下,是很難啟修的?這是我講那段您所引的話(p.67)之真實意旨。這不是導師「思想」的不完整,而是「技巧」的集體忘失。導師一樣沒有禪觀師承,當然也不可能向我們傳授這些「技巧」。他自己因擇法力的堅固而活得很自在,但換作是別人,卻未必能在未受禪觀訓練的情況下,如此自在地安頓身心。最起碼,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情欲就是個惱人的問題,禪修卻能使人自然離欲。
基於這樣同情的心境,所以我贊同性廣法師遠赴帕奧學習完整次第的禪觀,並促成帕奧禪法在此間流通,以幫助中國佛教有心深修禪觀的修行人。
至於性廣法師,他早期出家,就已學過一些修持法,並且小有體驗;但受戒律的約束,使他從不宣說這些體驗。他從密教的文獻與台灣許多修密者的身心困頓與言行舉止之中,審慎保留對密教的持續觀察,並發出一些批判之聲。由於中國佛教所流傳的禪宗與淨土宗,修持的完整次第並不清晰,所以縱使他個人有些宗教經驗,卻無法在他人身上通盤「複製」。
也因此,他早年不敢好為人師以教授禪法,後來更立意至帕奧學習「清淨道論」禪觀(包括四禪八定、四十業處與種種觀智)的完整次第,以便於回來能幫助這些有心修持而又不明禪觀次第的佛弟子(不一定是弘誓學團的學僧)。他甚至明確告訴我:他之所以學禪有成,得力於導師的禪觀思想與我的講學者甚鉅!
他與我雖有修與不修的差別,但看法不謀而合的就是:我們在比較觀察之中,更加確認了「凡夫行菩薩道」的偉大;我們也都確信:並不是每一個人在現階段,都能行菩薩道的。假使有人已發厭離心,我們也應該儘可能成就他行解脫道,而不要讓他在無師承指導的情況下,盲修瞎練。這是菩薩行人「不忍眾生苦」的自然情懷。
您可能誤以為:學團中人人都在精進修習帕奧禪法,其實不然!在學團裡,風氣是非常自由的。想學禪觀的不會抱憾自己學不到,四禪八定、四十業處、種種觀智,都可以盡心修學;如其有需要放下忙碌的事緣,啟程到帕奧長期修學,我們也鼓勵他成行?我決不會用任何偉大的理由把人栓在身邊。不想學這些的,照樣可以用他的方式來展開利他心行,以於其中安身立命?但也不一定就是像我這樣做學問、做社運,他們會有他們自己的資質與創意。我們決非您們所想像的:因為修行沒有出路,所以只好到南傳國家去取經,並延請帕奧禪師來台,以使學僧得以全體受教,以補導師思想的不足。
這回學團的同學,為了張羅百餘禪修者兩個月期間的生活所需,竟然個個犧牲自己「可以入堂」的公平機會,撩起衣袖,護持得法喜充滿;當然,也會有因意見不合或行事風格不同而起煩惱的時候,但我們都依律滅諍。從滅諍的程序之中,從奮力工作的正思維中,從學員的禪觀成就之中,我們依然感受到另一種的光明與喜樂。
有一位剛出家的沙彌尼,來此參學兩年,原是為趕赴禪修營,而於剃度不久就向師長告假,來此間準備入堂,後來一看到大家為護持禪修營而忙得不可開交,立刻放棄參與權利,兩個月呆在大寮「洗手做羹湯」。他甚至說:「我知道我的定力不是在呼吸中訓練的,而是在苦難眾生中。我為了照顧病人,可以七天七夜不睡覺,這就是我的定力。」
我在他們的身上,也在我的實際體會中,深切體認到:入資糧位的菩薩,是有可能會因利他心之殷切,而不斷成就他人,因此而延擱自己的禪觀修習的。這不是「不重視、不強調修證」,而是「重視他人的修證遠超過重視自己的修證」。畢竟,就如我在〈感北傳恩,行菩薩道〉一文所說:「誰都想坐轎,又有幾個人願意抬轎呢?」所以,這樣熱心「抬轎」給人坐的人,不見得是茫茫人海中的多數,卻有可能因「物以類聚」而湊和在一起,無怨無悔地共同成就利他事行。一旦因緣成熟,會因慧力深厚、慈心柔軟,而以很快的速度,通過止觀加行的「順抉擇分」而入正性離生的。
職是之故,您問題的焦點集中在「學佛者對於佛法的修證,該不該持高度關注與積極勇猛的態度?」(p.69)在我看來,那根本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我根本不忍心看著佛教與眾生的現狀,而在還可以略盡棉薄以使其略為「向上提昇」時,卻因顧著自己的禪堂功課而眼睜睜看著它「向下沉淪」!
很像是王爾德寫的一則故事吧!深秋的一個城市之中,矗立著一尊王子俊美威嚴的銅像。一隻南飛過冬的離群燕子,晚上停落在銅像腳下休憩,準備翌日續飛以跟上燕群。夜間它忽覺一滴又一滴水掉落身上,以為是下雨,抬頭一看,原來是王子銅像正在流淚。王子告訴他:居高臨下的他,看到了某戶人家在受貧窮苦難的煎熬。於是燕子感動地同意:為他將寶劍上的一顆明珠銜著飛去送到那戶人家。
第二天,它因前晚半夜未眠而疲憊,又呆了一晚,王子又求它順為挖下銅像上的衣飾金片贈送另一個悲慘的窮人。自此一晚又一晚,燕子在王子不斷的敦促下,不忍違逆而擔任著窮人天使的角色。終於隆冬將近,風雪已大,它放棄了南行保命的計畫,持續著王子身上所有值錢金飾的布施工作。到最後,連僅有的兩顆鑲在王子眼中的寶石,也遵囑取下送人了。它開始代替瞎了眼的王子尋找城裡的窮人而持續布施的工作。
春天一到,雪已融化了,市民探頭一望,銅像已殘破不堪,於是決議把這有礙觀瞻的銅像拆除融解。這才發現:銅像腳下有一隻凍僵燕子的屍體。很快地,他們把它丟進了垃圾堆中。
我相信:菩薩就如那無法南行而凍僵斃命的燕子,那尊捨棄莊嚴而寧取破敗的王子,在與窮人分享快樂時,他們逐漸一無所有,卻化入了天地宇宙;他們被人遺忘,卻留下一則又一則賺人熱淚的歌詩。〔下略〕
89.06.23.PM.3:20
後記:
1. 本文為信函,原本無題,筆者想到民國七十八年發表的第二本書之題目:「我願將身化明月」,乃以譚嗣同詩「我願將身化明月,照君車馬度關河」為本文題目,因為這頗能映顯菩薩殷切利他而無怨無悔之心境。
2. 讀本函後,李元松老師有懇切而謙遜之回應,令筆者深為感動!茲應李老師之交代,一併附於本函之末,以免讀者單讀本函,而忽略了李老師與現代禪朋友對導師之善意與敬意!
感謝昭慧法師的指正與賜教
李元松
茲因筆者拙文〈以管窺天──對印順法師的一點點淺見〉納入《古仙人道》一書出版流通,承蒙昭慧法師來函指教,對拙文及附錄文章提出多項寶貴意見,其中針對「印順法師門人」一詞,並指出不確當之理由。筆者故作聲明於下:
1. 我於5月5日撰述〈參觀慈濟功德會的感想〉,文中已表明,願「今後只正面述說由佛法而來的信解,再不評論佛門人事」「我要求自己,希望今後能調整自己的角色,不做啄木鳥,而但願做佛教的黃鶯、喜鵲、鴿子。……批判、批評的角色,就留給其他佛門善知識去擔待吧!」由於〈以管窺天〉一文以及往昔幾篇不自量力評論印順法師人間佛教思想的文章,全是今年二月前所作,卻因截至目前為止,筆者尚未能看出這些文章有什麼錯誤之處,同時也基於理性佛教徒尊崇「如實呈現」「保留原始資料」的價值意義,因此這些文章筆者仍讓其留在《現代禪叢書》之中,供關心佛教思想者參考。但,絕非筆者這一發願有任何動搖之處。
2. 筆者反省:由於印順法師博綜全體佛教,任何思想言論並非發自一宗一派之立場,且印順法師本人從無開宗立派之意圖,在他的學生輩裡,實包含了親炙弟子、從學弟子、私淑弟子,以及廣大的佛教徒仰慕者……。因此,筆者在拙文所使用之「門人」一詞,確有不當,它容易誤導讀者錯認係特指印順法師的皈依弟子。我覺得「門人」一詞如改為「仰慕者」或較為適當。另外,昭慧法師對於拙文裡「近幾年相當用心的塑造」和「拱上」這兩處的措詞,也多所指正,筆者完全接受。謹在此先聲明更正,他日《古仙人道》再版,當一併刪改並詳註原委。
3. 除了以上,在附錄文章引昭慧法師〈感北傳恩,行菩薩道〉文中的一段話,與援引弘誓學院比丘尼僧團延請南傳佛教比丘指導止觀之兩例,佐證印順法師的思想似有不夠完整的地方。關於這一段,昭慧法師曾兩度來函表達異議,認為筆者係對客觀事實的錯誤敘述。由於筆者的附錄全文以及和昭慧法師往來信函中各自表述的看法,當非一、兩句話能完整表達彼此觀點,在此暫時打算待日後改版時再徵得昭慧法師之同意,是否同時附上法師之鴻文,以供讀者參考取捨,抑或在不違筆者得自佛法之信解,兼尊重所引當事人的前提下,改寫此段文字。
4. 筆者在此誠懇重申:印順法師及其諸多學生輩,例如證嚴法師、昭慧法師、楊惠南老師、藍吉富老師……,都是我這一生極其感恩尊敬的佛門善知識,在文字或言語上倘有絲毫涉及對這些善知識和師長的臧否,將陷我於深深不安之中,也是我發願終身一定要避免的事。以前我年輕,基於對佛法禪、密、淨土的皈信,對印順法師有關這部份的研究稍有不同意見的表達,但或由於自己年齡稍長,以及佛門師友的感化,如今感覺對我個人而言,並非必要的。只是自期自勉做一個合格的佛弟子,我應為以前任何一言一行負責,不應以今日之是而覆藏昨日之非。因此,仍然讓過往一切言論如實呈現。但,我希望自己以及目前仍由我主事的現代禪教團,能永遠發現過失則認錯、發現過失則改進,一步步邁向正覺之道。
以上。敬請教界人士諒察,並感謝昭慧法師的指正與賜教!
現代禪李元松敬啟 2000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