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地方,一切虔誠終將相遇
撰文:釋昭慧
大概是民國77(1988)年間,在一個很偶然的場合,我聆聽到普音公司出版的兩套組曲:《燃燈記》(敘述釋迦牟尼佛的一生)、《幽冥組曲》(敘述地藏菩薩救度世人的事跡)。這是蘇文慶先生作曲,以中西樂器合璧的方式呈現的協奏曲。那時而寧謐,時而輕快,時而婉轉,時而壯闊的優美旋律,立刻吸引了我的強烈注意。
爾後有緣與愚溪先生會晤,並承其惠贈而拜讀了他豐富的詩畫作品,幾度「和南佛教藝術」在台北市兩廳院盛大演出,也都非常榮幸地受邀前往觀賞,如是對愚溪先生的藝術成就與佛教哲思,有了更為全面的認識。
愚溪先生是全方位的藝術天才,能詩能文,能書能畫,長於音樂,工於篆刻,他的作品屢屢榮獲象徵出版界最高榮譽的獎項——六座金鼎獎、三座金曲獎。其藝術生命的活水源頭就是佛法。他很大部分的藝術作品,充分闡述著「入深法界」的《華嚴》哲學與「華藏世界海」遼闊無涯的宗教美學。愚溪先生,可以說是當代台灣佛教藝術的瑰寶。
更難得的是,儘管擁有登峰造極的藝術成就,但愚溪先生絕非孤芳自賞的世外高人,反倒有一種貼近普羅大眾的宗教家情懷。他讓大家在閱讀其詩文,欣賞其畫作,聆聽其樂曲的同時,潛移默化地提昇藝術水平,領略佛法深義。因此,「和南佛教藝術」的忠實粉絲,遠比我想像的來得廣大,而且遍及國內與海外的各個階層。
最為令人稱奇的是,他與印度阿布杜‧卡藍總統、蒙古恩卡巴亞爾總統、捷克哈維爾總統,都因詩作而結下了深摯的情誼。在印度,阿布杜•卡藍總統接見愚溪先生一行,特別寫了一首英文詩「我的花園在微笑(My Garden Smiles)」致贈愚溪先生,並且陶然吟哦著詩句:「我的花園在微笑,原來,花兒在為愚溪的到來,而展開笑靨!」在蒙古,恩卡巴亞爾總統致贈一匹三歲的寶馬「風火輪艷」,親往觀賞他所帶來的詩歌舞劇「圓相世界」的演出,並且頒贈蒙古國「那蘭達(the Nairamdal Medal)國家友誼勳章」最高榮譽給愚溪先生。在捷克,愚溪先生榮獲布拉格文學獎,並與哈維爾總統於2009年首度會面,相談甚歡。這些位居至尊的國家領袖,竟然都與愚溪先生相交莫逆,可知彼此在詩作中所傳遞的美善意境,是如何產生著無與倫比的心靈穿透力量!
民國99(2010)年12月,時已卸任的印度前總統阿布杜•卡藍博士接受了愚溪先生的邀請而蒞訪台灣,於「第30屆世界詩人大會」開幕式上發表專題演講。他因身份特殊,從未來過台灣,竟因與愚溪先生的情誼,翩然蒞臨台灣,誠可謂因緣不可思量!他本來期盼本次來台,能到花蓮和南寺,參觀愚溪先生面海寫詩的樓房,但愚溪先生作為邀請單位主持人,在各方要求的行程之間而作取捨,頗感為難。
作為一位熱愛佛法的佛弟子,愚溪先生認為玄奘大學之校名「玄奘」二字,意味著印度與中華文化交流的歷史傳承;卡藍總統這位哲思悠遠的詩人,至玄奘大學作人文、宗教、哲學性質的演講是最恰當的。因此,其他行程尚可讓步,但他自始至終向外交部堅持,一定要安排卡藍總統的玄大演講之旅。為此,他寧願取消原訂計畫中的花蓮行程——卡藍總統想要參觀的那座面海寫詩的樓房。這般大公無私、寬宏大度而又堅持原則的人格風範,令我十分感佩、感動、感恩!
回顧這段愚溪先生與各國領袖的美好會遇,以及個人與愚溪先生的深厚法緣,不禁憶起新儒大師唐君毅先生的如下金言:
「在遙遠的地方,一切虔誠終將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