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弘誓雙月刊 |

 「與會來賓迴響」採訪報導

採訪小組:釋德律、釋果定、釋如禘、陳悅萱、黃郁芳、吳一忠、陳淑霞、陳正如、劉于禎

  採訪小組特別設計主題,訪問眾多與會嘉賓,留下會議期間的參加感言與心得,以饗讀者。排列順序依受訪先後為準,並為版面之清爽,先列舉相同之採訪問題如下:

  一、對於《你信什麼?》新書發表,印象最深之處為何?覺得宗教對話成功的基礎為何?

  二、面對弱勢生命,如流浪動物、人或自然環境,有何想法與做法?聆聽《動保足履 關懷20年》新書發表、「動保暨生態倫理」論壇之後有何感想?

  三、對於本次研討會,印象最深、收獲最大之處。

  四、參觀妙雲蘭若、印順導師關房的感想。

  五、參加本次研討會的建議與心得。
■古倫神父(德國心靈導師)

  我稟持著「在天主的基礎下與佛教對話」的心情,和昭慧法師做宗教對談,所謂:「在天主的基礎下」的意思就是:既然天主愛著每一個人,那麼不管他是什麼宗教,就都是天主所愛的,沒有人被排除在天主的愛之外。所以,我們自然應該與每個人對話、合作,當然也包括與佛教對話、合作。我們可以互相理解,瞭解你們對於人們終極渴望的回應,以及你們的神觀。

  從小我父親就跟我們說,我們應該要成為兩種文化與宗教間對話的橋樑。我今天來參加這場佛學會議,覺得是在實現父親的期待,所以特別覺得歡喜。
■傳道法師(中華佛教百科文獻基金會董事長/台南妙心寺住持)

  「成功的宗教對話」最重要的是要有誠意,互相尊重。在相同處要互相肯定,在不同處要彼此尊重,也就是不刻意去分別高低優劣,以對話代替對立,互相接納與尊重,歡喜與讚嘆。以此為基礎,則將會發覺,彼此之間有著共同點──那就是普世價值。

  譬如對生命的關懷,他們講愛、我們講慈悲。面對倫理的問題,來自一神教的神學,解讀一切都來自神。而佛教倫理觀的開展,是基於自然法則──緣起的相互依存,舉凡生理、心理、物理等種種現象,宇宙中無形的自然法則在呼喚我們,而不是來自佛陀或神的呼喚。雖然彼此思想來源不同,但目標相同,爭議就可以降到最低。

  在對話時,放下差異,先以共同關懷與普世價值為出發點,在誠意的對話中,慢慢地建立情感管道和對話平台,相互吸收、包容和肯定。如果一接觸就談信仰的哲學根源,大概就談不下去了。尤其是攸關意識形態,兩邊一旦堅持,就變成爭執孰優孰劣,產生了排斥與仇恨,宗教最大的衝突都源自於此。

  另外,談到佛教的護生,今年適逢關懷生命協會成立二十週年,對於人類面對弱勢生命,譬如流浪動物、人或自然環境時,其中的做法,可分現況實務和遠程理想兩部分。就現況來講,應該讓有志之士有立法權、進入國會,立法禁止強凌弱及濫砍、濫墾等行為,因為弱勢生命離不開所依止的環境。譬如,世界各國都面臨過度開發的問題,主因是人類貪婪無厭,使得野生動物無法棲息與維生,只好下山吃農作物,人們厭恨被虎、狼侵犯,卻沒有想到是人類先侵犯牠們。我們要有計劃地節制人類的貪婪,像非洲剛果政府就立案,距離動物活動的河邊若干哩地不能開發,讓牠們有遷徙的走廊,就不會去破壞農地與作物。要保護動物與弱勢的權利,人與其它動物才能夠和諧相處。我們人類應該把「需要」和「想要」分清楚,其實「需要」真的不多,而是「想要」的太多!
近程是立法,而遠程就要靠教育。例如讓經濟罪犯或吸毒犯養一養貓、狗,培養與生命相處的慈悲與愛心,久而久之也會產生人性的光輝。所以,教育才是長期的、根本的,若只有法律上的強制,無法根本改變人心。

  總之,人與萬物要和平相處,必須長期「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總結為「人間佛教」的三要點,就是「此時、此地、此人的關懷與淨化」。關懷是治標,淨化是教育,從內心去淨化才是根本,雙軌並進是治標也治本。
■葛祥林(玄奘大學法律系系主任)

  神父與法師這樣的對話,我已期待很多年,內心感到歡喜。

  大部份民眾對宗教缺乏正確的認知,不同宗教彼此間也非常陌生、隔閡。然而,宗教對話是很重要的。就如我在發表會中所說的,陌生與隔閡容易造成彼此間的恐懼,恐懼容易引起很大的排斥。所以,不同宗教間的彼此尊重,成為很難得的事;它有兩個前提,一是真誠的勇氣,二是堅定的信仰。才不會因為對事物的看法不同,而批評對方的不是,反而是反思舊有觀點的機會,甚至是拓展新視野的可能。

  一個成功的宗教對話,第一、是你要靜下來,不然聽不進對方說什麼,所以傾聽是第一步。第二、你必須面對自己思考的侷限,當一件事情你聽不懂,那麼你願不願意去思考,怎樣才能聽得懂?若你能靜下來聆聽,面對自己的侷限,那麼宗教對話才有成功的可能。
■劉宇光(上海復旦大學哲學系教授)

  宗教對話在現代社會,肯定是需要的。在研討會中,不同宗教的兩位大師都說到很關鍵的一點:我們生活在一個共同的社會平台裡,不管教義上有多大的差異,雖不是共同,但至少是共通,能夠做為宗教對話的起點,啟動對話肯定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的論文的研究動機是:公民社會的建立是現代國家非常重要的一環,然而它的概念與構思,則來自西方社會;那麼,在傳統的亞洲族群,或以佛教為主的國家,這樣的想法要如何落實呢?傳統的僧團其實是許多知識分子組成的體制,僧團在公民社會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那些知識份子或是傳統僧團不可能完全沒有想法。當然,我們也遇過一些人是強烈反對的,但至少強烈反對也是一種態度。所以我當初研究這些問題的起始點,反而不完全是宗教,而是想要了解,有合宜體制的現代國家,除了國家機器之外,到底要如何建立公民體制?在合理的體制裡,僧人到底抱持什麼樣的態度?其實有些僧人還是很有想法的。

  參加這次研討會真的非常愉快!既有宗教靈修的對話,也有不同議題的學術交流,內容規劃有很大的開放性。許多以宗教為主的研討會,多為讚揚某某創立者或某人物,我想這樣的意義並不大,但是今天這場研討會是比較健康的。當然,印順導師的地位是毫無疑問的,無論在學界、僧團中,其崇高地位無庸置疑,貢獻亦有目共睹。但這場研討會不只是針對他而已,議題開放性大,很多在社會上談的議題都不會去迴避,能夠正面的看待與討論。過往漢傳佛教通常是會迴避,而台灣的佛教能去面對與討論,這很重要、也相當成熟,特別有意義。
■李玉珍(政治大學宗教研究所副教授)

  「印順導師思想之理論與實踐」國際學術會議,已經成為學術界盛事,在昭慧法師與傳道法師等人的經年策畫與提倡之下,已經邁入第十二屆了,成為開創佛學研究的重要傳統之一。

  今年參加會議,感觸特別深,不只因為這是第一次移師到玄奘大學與弘誓佛學院之外的場所,尤其是在導師曾閉關的妙雲蘭若舉行,意義非凡。會議期間,我把握機會到導師關房朝聖,在五十年代的平常民宅建築中,看到導師結合通鋪與櫥窗般的簡單床榻,追懷一代學問巨擘潛心著作,銜接啟發現代佛學研究的珍貴歷史場景,油然興起典型在夙昔的尊敬心情。

  今日又有慧理與常光法師的苦心經營,於嘉義弘揚人間佛教,熱心引領信徒學佛,堅持師訓。在妙雲蘭若落成一年後,全力支持此次會議,益發使人感動。會議進行期間,除了玄奘大學與弘誓佛學院訓練有素的團隊之外,蘭若的僧俗師徒全心護持,提供豐富的膳食與場地,並且分組招呼與會學者與賓客所需,大家均有賓至如歸之感。在飲食方面,與我同寢的游祥洲夫人陳玫槐師姊,不只一次稱讚第一日晚宴,為其遍歷各國佛學會議以來,最豐盛的素宴。感謝大寮香積菩薩用心烹煮,為心靈饗宴增色不少。

  此次印順導師學術會議的主題:「普世價值與宗教對話」的討論範疇,也比往年更具時代特色。除了印順導師對唯識論、俱舍論的教觀思想以及性空與解脫等義理觀念之外,還包含宗教對談、儒佛交涉、環保生態、人權與動物權、素食與新時代飲食觀等議題;在與國際學者對談之際,嘗試形成了台灣特色的論述。最值得注意的是,議程中也選入許多敏感的時事議題,譬如慈濟內湖開案之爭議,猛男脫衣舞羞辱比丘尼之事件,顯示佛教涉入社會已經超越思想觀念層次,進入實踐行動層面。

  雖說印順導師研究經教的視野廣博,有如地毯般地面而重新地詮釋大藏經,但是以往仍有人質疑:如何能夠僅僅圍繞一位思想家,動用學界進行多年不斷的研究。然而,本屆印順導師學術會議在選題及講者方面,充分顯示其「知識再生產」的功能。一方面,從人間佛教的實踐層面,堪以包容多種實踐議題;另一方面,昭慧法師鼓勵提攜後進,各就其專業與關懷,深入研究新議題。原本,人間佛教的走向即是深入社會、契理契機地活潑盎然;此次會議同時慶祝關懷生命協會成立二十週年之際,所包容的不僅是宗教非營利組織的蓬勃發展,更具有開創議題,培養新人的意義與貢獻。
■張章得(關懷生命協會副理事長)

  昭慧法師所提倡的動物權運動,是人間佛教的實踐模式之一,因為人間佛教不只是關懷人類,而是包括所有的生命;依照佛教「眾生平等」的護生觀念,只有尊重生命,才能延伸對各種生命的愛惜。印順導師座下有兩位傑出的女弟子,一位是徒弟證嚴上人,一位是承襲思想的學生昭慧法師。慈濟走的是救人的路線,我們走的是救動物的路線。但這絕對不是將生命二分法,是因當時社會對人的關懷已相當普遍,對動物的關懷卻比較缺乏,所以我們主要是著重對動物的救濟。

  關於佛教界放生的浮濫,我們是極力反對的,但是否處以刑罰,要比較嚴謹的考量。農委會曾召開公聽會,然而尚未有共識,目前仍只能罰款。我們和法界人士討論過,動物保護法的罰則偏重於行政罰法,就現階段來講,動物仍屬於民法物權,社會氛圍還沒到那個程度,若把動物保護法刑罰加重,檢察機構未必能夠接受,通常是緩起訴或不起訴,而不起訴對動保運動是有傷害的。入刑當然具有嚇阻作用,但若不是非常嚴重的虐待事件,還是用行政裁罰比較有快速的遏阻作用;若一旦納入刑法,就必須向檢察官檢舉,但證據不容易蒐集,因為被害者──動物不會講話,若沒有當場目擊及錄影蒐證,只用口訴則不足以佐證,而行政裁罰沒那麼嚴謹,比較容易成罰。

  放生不論從自然生態或動物保護觀點,我個人認為仍屬枝微末節,重要在人心的問題。許多信徒喜歡放生,旨在求福報。犧牲別的動物以奢求福報,實在無法想像,那是完全偏差的觀念,所以導師也曾為文反對。昭慧法師和協會都公開發表聲明,那不叫「放生」而叫「放死」。這可能需要宗教師教導,不應該以放生來求福報,或當作傳教的方法。

  動保運動受限於經費來源不充裕、招募人才不易,想提高待遇就必須透過募款,但如果「銷售」的是慈悲和同情,則亦頗感窒礙難行。我們不想過度沾惹政治,除了官方主動要求宣傳,關懷生命協會很少向公部門要求補助。協會的工作主要著重於立法、行政監督和教育,理念和官方的教育內容落差頗大;推出TNR(捕捉、結紮、放回)的觀念和做法,是基於「共業共報」──社會共同的行為,結果則共同承擔。並督促政府推動TNR及終生安養計畫,徹底解決流浪狗的問題。
■林雅哲(湖光動物醫院院長)

  之所以投入動保行列,剛開始是因為執業獸醫師的因緣,陸續接觸許多帶著流浪貓狗來診所治療或結紮的愛心媽媽。從旁觀者的獸醫身分到同情愛心媽媽而給予優惠,漸漸從提供專業協助,到完全投入其中。

  民國八十七年加入關懷生命協會,由顧問而理事而常任理事至今,因為長期第一線接觸動物遭受遺棄、虐待等問題,就會進一步思考動物權的問題,以及實際的解決方案。

  流浪動物問題的源頭,在於棄養後大量繁殖的困擾,據個人的觀察,流浪動物的送養跟收容不到三成,佔流浪動物本身的比例很少,所以,問題的最佳的處理方法,就是結紥。因為自己是獸醫生,所以大家也會把絕育與動物救援的希望,寄望在我們身上。所以,我認為較有價值的方式,就是整理出一套說服哲學,影響並去吸收大專動保志工,點燃他們的智慧之火,以有情眾生皆具有「平等覺知」為起點的人道方法,將Trap(捕捉),Neuter(結紮),Release(放養)的理念大量散播出去,讓大家告訴大家。

  我曾做過一個比喻:政府當局長此以往漠視或忽略動保這一區塊的心態,雖然好像銅牆鐵壁一般牢不可破,但只要能號召大家革命式地四處點火,到各大專院校動保社或與社團庇鄰的社區宣傳這樣的策略,有如東邊挖一牆腳,西邊挖一牆腳,南邊、北邊都逐一挖牆腳.久而久之也可以達到牆毀城破,感動人心的效果。所以,動物保護的路途即使困難重重,我們還是要勇往直前!

  人類既然會動腦筋解決人類生活的痛苦,維持好的生活水平,則也應該想想如何解決非人類動物的痛苦以及起碼的生活水平,而不是將流浪動物凌虐、撲殺,就以為沒事了。如果因為嫌棄流浪動物擾民即予以撲殺,那麼有人視之為「都市瘜肉」的街友,難道也可以讓他們從地球上消失?人類對非人動物的欺凌久矣,如果不及時反省覺察,並想法去彌補,就會像長在身上的癌細胞四處漫延,而使得悲憫缺位、弱肉強食、以暴制暴,終而一發不可收拾!
■葉海煙(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

  如我在會議發表中所言,宗教對話的基礎在於相互的理解和信任,對話者需有高度的反省力和同理心。佛法的「中道」原則是:自我反省而又能理解我和別人的差異,這差異在緣生緣滅的過程中不斷地出現,可以是主觀心理意識的差異,也可能是外在環境條件的差異。兩種差異相對應,衍生出更多連鎖性效應,可能對我們的情感、意識或生命,造成束縛與傷害。故對話者要能理解:這些問題並非某方面所造成,它是緣生緣滅的,大家都參與其間,也都有責任。

  你談到「虛妄唯識」,事實上「虛妄唯識學」的重點是:理解虛妄是為不虛妄。唯識學也有自我解脫之道,從有境到無境,都在整個唯識學的範圍。印順法師雖寫過《唯識學探源》,但最重要的著作如《印度之佛教》、《佛法概論》與《中觀論頌講記》等。但唯識學一定要碰觸,性空唯名是個大前提,必須有個對應大前提的小前提,即「主體意識」;若想自我了解,非通過唯識不可。禪宗之所以從《楞伽經》下手,是因為《楞伽經》對心理意識的解析非常透徹,單從文字般若進入到方便般若非常不易,必須經過主體意識的轉化和消解,這就是唯識學要做的。

  在我的論文中,雖然提到唯識和真常,但僅是略為提及,基本主體仍在「性空唯名」的中觀。我抓住中論「無礙」的精神,即「緣起無礙」,在唯識學也可發現;特別是,「由染還淨」仍是要有無礙心理意識的緣起和自我觀照,否則不可能。若不如此,就無法理解染之為染;若不理解染之為染,就不知淨之為淨;當知破假即真,不是另外有個真,而是知道假就在真理的道上,這就是覺。

  限於篇幅的關係,論文中對「真常唯心」談得很少,我是通過印順法師真常唯心的究竟圓融思想。導師認為,不能只執著「真常不是圓融」的概念,所以真常之為名「圓融」或「淨」皆是假,就必須不斷評破它,不然華嚴宗在「理事無礙」就好了,為何要進入「事事無礙」即一切?一切即一切,連理都不用說了;理都不用說,就是「事事無礙」。原先的「事理無礙」,就一般而言就是無礙,為何能夠「事事無礙」?我覺得還是有空觀的精神存在。天台宗更清楚,空假而後中,如「六相相即」或華嚴宗的「十玄門」,都是無礙的觀念。「中」就是無礙,不執兩邊令其兩全,所以我才會引用昭慧法師所說「相對中的最好」,個人認為,這是很不容易拿捏的。

  李瑞全教授也談到,在世界宗教大會上,他曾和儒家的代表劉述先先生對話,他認為,對話要找一個「最小公約數」,因為「最大公約數」是找不到的,那太過理想,根本不存在,故應從最小的起點開始談。古倫神父和昭慧法師寫的書,我發現他們也是謹守這個分寸。

  我認為中道有四個步驟,從「方法中道」、「理論中道」、「詮釋中道」到「實踐中道」,將佛法當成「最小公約數」,將「最小公約數」當成一個通則,只要不偏離這個基本精神,均可自由發展。這篇論文我將來會再做擴充,但會對經教多一番理解,依循昭慧法師的建議,從文章結語提到的「五個原理」擴展,透過導師的著作和相關論述,試著貫通和連結。
■溫金柯(輔仁大學宗教研究所博士生)

  很高興看到昭慧法師結識古倫神父這位西方領袖神學家,更高興神父開放心靈來聆聽昭慧法師的佛教觀點,因為法師的思想並非傳統佛教,而是相當具有現代性與本土性。我覺得對話完之後,雙方一定多少都有改變,都有看到對方宗教的優點或長處,互相照亮對方,看到對方,也看到自己,這樣的對話是非常有意義的。

  至於護生方面,昭慧法師、關懷生命協會或後來的接任者,他們所做、所努力的,都非常有意義。我覺得,關懷制度性的問題,思考我們的法律、習俗是否對生命造成傷害,在這個角度上,去做一些社會觀念的改變或推動;透過遊說、觀念倡導與社會教育,與社會做對話,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佛教實踐,是佛教徒本來就有的一個生命觀、倫理觀,佛教這麼做是很自然的法則與發展;眾生本就是一體,傷害眾生就是傷害我們自己啊!
■德嚴法師(妙雲蘭若住眾)

  這兩天擔任導師關房的導覽工作,參訪者大多認為此處很有靈氣、很安靜,一走入關房,就有種令人安定的氣氛。導師在閉關的一年期間,三餐和生活起居,是透過慧理法師等弟子在照顧的。有些來參訪的人也會問關房是否保持原貌,我總是篤定的回答:關房的一切都保持原狀,如窗櫺和床舖等,一切都是原先的樣貌。參觀了導師關房的人,都覺得導師非常樸實,生起很深的追思與懷念之情。參觀過導師使用過的物品,都覺得非常親切,對導師閱讀過的書籍讚嘆不已。當看到導師的床具時,都驚嘆導師的巧思,當時能如此設計。
■野川博之(法鼓佛教學院佛教學系兼任助理教授)

  對於唯一原地、原貌保存導師關房故居的妙雲蘭若,我深深地表示讚歎!日本深受佛教文化的恩澤,大批的漢文原典都是從中國請回,一代高僧印順導師始終「以佛法詮釋佛法」的思想體系,終將成為佛教界的顯學。在飲水思源的驅動下,妥善維護導師關房故居的妙雲蘭若,勢必對日本教界學者的佛學研究與台灣探訪有加分作用。所以,建議或許可以考慮培育一些日譯導覽人員,這將有助於導師思想典範的發揚與交流。

  對於溫金柯先生的論文,我認為,任何宗教傳入異地,為了傳播、為了廣行,難免摻雜異地的思想文化,這是任誰都無法避免的。所以佛教傳入文化傳統豐富深厚的中國,根深蒂固的儒學或雜家思想,勢必被嵌入其中以利推廣,而日久產生質變也是必然現象。但結果如讓人誤以為佛法、佛教就是這麼回事,難免如同溫先生所無法理解的,為什麼當代中國佛教界思想家會想要釐清並導引出追尋佛陀本懷的用意所在了。
■張蘭石(新加坡佛學院助理教授)

  我提到「誣女偽經」這一用詞,只是《四十華嚴》的其中一段,「誣女」亦即「誣賴女人」。《華嚴經》一向是華人信奉的經典,《四十華嚴》這段「誣賴女人」的經文,個人認為,可能是後代人所作的偽經。雖不能確定是哪國人所作的,有可能是般若三藏在譯場所作的,或從印度帶回的版本就被染汙了,但應該不是原有的經文。

  根據這段內容的描述,這段經文應該是男人所作的,從《華嚴經》的三個時期看來,頗有「種性復辟」的意味。我們知道,在《佛說羅摩伽經》中,描述了一切出家眾(包含兩性、三乘),都從比丘尼師子奮迅聞法的記載,表示人、天男女一切眾生,乃至十諸位菩薩,都聆聽了比丘尼的說法,而沒有壓抑比丘尼的八敬法存在。依此推論,在原來的《華嚴經》中,本該是清淨無染的,沒有這種「誣女」的說法。《四十華嚴》為何會加上這一段,頗令人質疑。這就譬如《金剛經》中本無此說,若有人在重編時加上一段「女人性染汙」的詞句,就會發生這種情形。

  我們從《華嚴經》可明顯看出,三個版本基本上改得不多,只有《四十華嚴》有這段,而且非常明顯的是,和前後文根本無關。妙德女來找太子,提到很仰慕太子,想要委身下嫁,太子先是百般挑剔,隨後卻問妙德女是否有婚約,若無婚約則願娶她,這不是很奇怪嗎?根本不合邏輯。

  《四十華嚴》是目前最普遍、誦經時最常用的版本,經文中居然有「誣女偽經」存在,令我想起來相當憂心。某些宗教師未深入探究,信眾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所以我特別提出來,希望教界能加以重視。
■張瓈文(輔仁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本以為這次研討會還是在弘誓辦,後來才知道是在嘉義的妙雲蘭若。我上網查,才知道這兒曾經是導師的閉關之處,創作出很重要的著作。在蘭若辦研討會,有著很重大的意義,感覺就好像導師與大家同在,一起探索佛法,整個存在感、臨場感都非常不一樣,這是本次研討會的最大特色。

  昨天在大雨中撐著雨傘走到關房,天色雖暗,心裡卻是光明的,感覺有佛光在這裡導引我們,重新去探訪導師當年在關房中著述的情形。這是五○年代的老建築,走進導師閉生死關的寮房,懷想他的飲食和很多東西,都是從那小窗子送進去的;走近他的書桌,感受到他就坐在那邊,拋掉許多是是非非、紛紛擾擾的人事,用意志、願力與悲心,去做孤獨的著述工作。那一刻是非常動人的!想想一位高僧大德就在那張不顯眼的桌子前寫作,而且他的著作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在研讀,是多麼具有歷史意義啊!

  很感謝蘭若!原地原貌保留導師的關房,雖然導師人已不在了,但導師的精神仍充滿整個環境當中,當走進那間寮房裡,會覺得好似走入他的世界,窺到一點點當時生活的原貌,連結到他當時的心情,領受到他的悲願,和他著作所留下的影響力。那種憾動是非常強烈的,也是這次來參加研討會印象最深、收穫最大之處。

  從很多細節看得出來,蘭若非常用心去經營整個空間,各處殿堂、佛像造型、藝術、造景、建築,有沉澱、寧靜的氛圍,也都有很大的特色,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都可看到不同的風景。這是可以自修,也可以和大眾共修的美好園地。而研討會讓來自不同背景的人,就著不同的議題對話,產生很好的激盪和共鳴,更讓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殊勝的地方。
■邱敏捷(台南大學國語文學系教授)

  誠如昭慧法師所言,宗教對話是件很嚴肅的事,不是為了改變別人的信仰,而是為了促進彼此的瞭解。我個人多次參加印順導師思想研討會,深感主辦單位每次的用心,總是令人賓至如歸,讓導師的思想可以被充分討論與研究。這次也有點學術下鄉的味道,不少人攜家帶眷一起參與盛會,也象徵佛教的平實與親切。

  感謝妙雲蘭若慧理法師、常光法師提供這麼好的道場,讓大家齊聚一堂,討論學問,熏習佛法。而且原地原物保存導師關房,很有宗教的教育意義,讓我們充分感受到導師修行生活的簡單與自在,睹物思人,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劉易齋教授(新生醫專學務長/中華生死學會理事長)

  導師於五、六十年前在這裏安頓身心,契入佛教的真髓,發展成對台灣佛教影響深遠的宏論。他每天只吃那麼一點食物,竟然可以字字珠璣寫出那麼多著作,令人嘆服。從他關房簡單的陳設中,我想起某哲學家所說的:愈單純的生活、愈簡單的心,思想才會豐富。印順導師就是這種典範,讓我們感覺導師的生活行儀就像是一部經典,讓我們可以如實翻閱、領悟。

  印順導師思想研討會有個很大的特色是,它沒有籓籬,不立山頭,自我禁錮,而是敞開大門,凡是具有正知正見的各界人士,都可以來參與,互相激盪與交流。弘誓學院的心胸、眼見,實在值得讚嘆!也希望在教界,它可以成為大家的典範。本屆盛會,蘭若常住師父、信眾等群策群力,值得讚嘆!相信弘誓學院、妙雲蘭若,不只成為教界的清流,甚至是領航者,代代傳承下去,願景將非常遠偉。
■鄭維儀(玄奘大學宗教學系教授)

  此次研討會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張蘭石教授的論文。據我所知,美國學者曾有論文批評《華嚴經》裡面的厭女現象,至此,《華嚴經》就很少被學界視為肯定女性成佛的經證。而張蘭石教授那篇論文很好的地方在於:解釋《華嚴經》版本的演變,這是美國學者所沒注意到的地方。

  我參觀妙雲蘭若、印順導師關房後,非常的感動,也覺得很榮幸能參訪台灣唯一僅存的導師關房。整個研討會的硬、軟體設備都相當完善,整體氣氛感到相當溫馨舒適,這一切都融入了演講者的思緒當中。從整個場地動線規劃及大會氛圍,皆可看到主辦單位妙雲蘭若的用心程度。
■蔡翊鑫(玄奘大學宗教學系助理教授)

  宗教對話是現今解決宗教爭論最好的方法,以免流於各說各話的窘境。本次會議邀請德國古倫神父與昭慧法師就多項議題各抒己見,使台下眾多的聆聽者知道不同宗教對事情有不同的詮釋,更能體會不同宗教所展現不同行為其背後意義為何,從而消彌歧見停止糾紛。大會透過新書發表達成宗教對話目的,是為最大收穫。

  另外,對於一個民間團體,在人力、財力、物力有限的情形下,能做到專業級的文物原地原物保存,實感佩服!印順導師的關房,是如此儉樸,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先進的文明設施,足可見導師的內心不被外物所累,清心寡欲、修行精進才是正道,這是身為後學的我們所需學習效法的。
■陳潔(北京理工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

  原始佛教否定阿賴耶識,不認為輪迴有主體,而在我的論文中,則對「主體」多所著墨,我想可以再藉這個機會進一步說明。
談到「主體」的觀念,佛教不認為有靈魂,否定有個主體,不論叫神我、補特伽羅或靈魂。《解深密經》形容似瀑流、穀倉,心心相續,依照「諸法無我」法印,都只是假施設的名相,事實上並沒有一個主體。

  而我提出輪迴的議題,主要是我個人對輪迴這件事很感興趣,看到印順法師的書後,引起想了解別人的看法,再提出自己答案的興趣。而導師的解說與看法,促成了我的思考,雖然表達出來之後,也會有多少不同的結果。

  我在會議中談到「你對存在的認識」,不一定是現在,可以當成是心心相續,如瀑布是水滴一滴一滴形成,也可認為是看到一條線,最重要的在於自己怎麼想,而不是到底是一滴一滴或一條線,若從某個角度看是一滴一滴,若不將它斷開就是一條線。但這無所謂,其實都是對的,重要的是,你所看到的將會影響你的人生。

  我個人認為,阿賴耶識是意識的一部份,《解深密經》說:「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就是擔心眾生執有個我。但我的看法是,你補充了原始佛教及唯識思想,但我根本的觀點並沒有被影響。就以「金獅子喻」來說,不是我們探討它是金子、獅子或空的,它就會存在,事實上都只是因緣和合,到時候就滅了,而是你怎麼看?你看到的是金子,我看到的是獅子,還有一個人看到了空,金、獅、空就是「自我」,就是輪迴。

  我在會議上沒說清楚,輪迴這種概念是被賦予的,印順法師亦認可輪迴,我就依此概念打個比方,如一隻金獅子放在這裡,因為個人認知不同,大家爭執不休,但不論說它是金、獅或空,輪迴還是存在啊,不管你說什麼,這個「東西」依然存在,這不就是個人認識論的問題嗎?

  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以後想繼續深入探討,但有不少困擾,主要是語言上的差異和資料收集不易,還有當學者或哲學家的問題,做那麼多深入研究,如我的存在和是否會輪迴等類似問題,不論讀《阿含經》或海格爾,主要在探討對生命有意義的,所以若在一本書中見到哪句話很有啟示,我就會將它拿出來,或許並非那麼準確表達這本書的意義,但會構成我的思想。我常會思考:將一本書研究透徹,甚至學習成某個人,那結果又會是如何呢?
■何日生(慈濟大學傳播管理系助理教授)

  很多經典都提到入世修行、利他度己的法門,我論文中提出,如來藏很容易解釋轉迷為悟、轉染為淨、轉凡為聖的境界。因為聖凡是並立的,染淨是相依的,迷與覺同時存在眾生的心性中,眾生具有如來本性,所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

  如來藏思想大概是在大乘佛教中期以後生起,《央掘摩羅經》、《如來藏經》、《勝鬘經》和《寶性論》,都是如來藏的經典;後來的《大乘起信論》,甚至最早的《楞伽經》、《楞嚴經》都可看到如來藏的思想。如來藏思想是不是外道?這是有些爭議,它當然是有雜駁了。

  我也提到利他度己,早期的印度佛教強調空,但空不容易談,所以就談清淨本性,清淨本性就是破二執。而中國佛教則不管是華嚴或天台,都希望通向法界,通向萬有、一念三千、大千世界的概念,將清淨跟空無限擴大;用擴大法告訴你不空,你不是河,不要執著河,不要執著山,你是一切的萬有,「萬有即一」。

  如來藏在染著的世間裏,不只是求自我清淨,更要讓世間變清淨,成佛國。印順導師也是這樣子呀!淨土不在他世,淨土不在後世,淨土就在眼前。不只將眾生的心轉染為淨,讓自己的心轉迷成悟,事實上,利他度己是轉染為淨的最好方法。面對一切境界,都用第九識的清淨智來對治,而不是用第七識去應對,慢慢轉染為淨。讓一切的種子阿賴耶識,所有的種子都變清淨了,這是轉染為淨的一個方法。轉染為淨的方法是什麼?參禪、打坐、念佛,這都是方法,但是我覺得要在一切境界裏對治。當一切境界現前,你能把小愛轉大愛,把佔有轉成喜捨,把瞋恨轉成讚嘆,轉悲為喜,把一切的境界都轉成清淨,當境界來,心中所有的種子就會對上,一對上因緣就生法了。

  惡業惡因也有藏識,只要有識的種子加上緣,法就會生起,在生起的當中,應該回到清淨法,不要回到世俗法,那就轉染為淨了,所以說利他度己與利益眾生,實踐利他的方法,是轉染為淨最好的途徑。

  清淨本性被客塵煩惱所染,所以如來藏思想主軸是存在的,一步步推,不斷去除自我的執著,去除自我的貪念,阿賴耶識中不好的種子,就會逐慚轉成善的種子,我覺得證嚴法師把這境界講得非常清楚。
■林桂旭(場地志工)

  大家踏進妙雲蘭若,都會驚嘆蘭若是如此的壯觀。

  總體而言,這場學術研討會,所有貴賓都很讚嘆,尤其北部來的賓客,都覺得這裡很優美,空間寬敞,感覺十分悠閒。對志工的服務品質,評價也很高,認為大家衣著整齊劃一,非常有禮貌而有親和力,深獲各界好評。

  這裡有一點小建議,蘭若有些指引標示不太清楚,會讓有些人迷失方向或找不到,當然,若能適時遇到志工,就會得到很好的指引。
■林金木(玄奘大學宗教系教授)

  這回南下,也有一德國友人同行。友人參觀之後說:「此地的參訪,太值回票價了!」因為學佛必選必讀的妙雲集,就在這麼素樸的地方完成,這裏有深刻的意義可以啟發後人,真是太感謝兩位師父的用心了!
■林子鈞(音樂工作者)

  蘭若的的硬體設施相當完備,接待者非常親切。會議的主持人、發表人及提問者的互動皆相當的精彩。昭慧法師也一如往常的思想前衛,她在會議中對於不確當的觀念,所作的提撕與點醒的發言,也非常精彩。
■王敬亘(玄奘大學宗教學系國科會計畫助理)

  去年(2012年)有幸加入由昭慧法師主持的國科會整合型研究計畫,擔任根瑟‧馬庫斯老師子計畫的研究助理,慢慢在廣大的學海裡探索,一步步尋找方向。過程中深刻體會到:當要靠自己的力量發掘一個領域內值得探討的新事物與新發現時,需要非常扎實的累積與經驗;每每深入其中,就會著實感受到自己所學、所知、所做的不足。

  人類在跌跌撞撞中學習成長,應瞭解自己的侷限性,生命有限、學問無限,因此要在無私的角度下,做出相對最好的選擇──這是昭慧法師對「中道」的闡釋與實踐。在這兩天的研討會中,給我很深的反思,如何在研究的過程中,得到自我生命的滋養,乃至回饋社會,而非徒然耗費身心的能量。

  性廣法師所分析的解脫道與菩薩道,從個我到群我的修練過程、如何獲致自我身心的寧靜,讓我更加體會佛法的智慧,無時無刻都是自己生命的嚮導與明燈。「言有盡,意無窮」,參加這次的研討會讓我感受到,學問的背後代表著更多對生命豐富與格局的昇華。當遨遊於學海中,交織在人事物互動的過程時,得到更大生命向上的動力。

  有機會在「生態論壇」分享自己一點學習的心得,要感謝根瑟‧馬庫斯老師給我的指導,過程中感受到老師嚴謹、理性客觀的專業態度。我更深深被昭慧法師的言行典範所感動!法師對於促成世間真善美的行動,有著無限的動力與感召力,是我一生學習的對象。每當思及與法師互動的許多畫面,我都暗自在心裡感謝,能有這份機緣與法師學習。感謝促成這段因緣的所有人,因為有你們,才有今天的我!
■李孟淳(玄奘大學宗教學系學生)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學術研討會,打破了我對研討會的既定印象。原本以為大多是「專業」而「艱澀」的議題,我應該會有如鴨子聽雷,然而全程聆聽研討會之後,我深深地覺得,當真不虛此行!各個議題都和我們有著緊密的關係,藉由專家精闢的分析現況、理論,融合了慈悲、關懷等思想,提醒了一些我未曾去關注的面向。

  令我印象最為深刻的,莫過於第一場新書發表,一聽到書名就不禁讓人好奇,究竟是基督宗教還是佛教的書?吳信如女士的話最令我難忘,她說有位牧師好奇書中究竟是古倫神父說服了昭慧法師,抑或昭慧法師說服了古倫神父,而事實卻是,他們依舊是他們自己,兩人雖然宗教不同,但都同樣用大愛為所有人的福祉著想。這讓我反思,雖然生活在同樣的時空中,而我看見的卻只有自己這樣小的範圍。透過這次的研討會提醒了我,每一步即便再怎麼小,也都是一股力量,希望我的微小的努力,可以讓這個空間的大家更好。
■莊靜欣(玄奘大學學生)

  「並不是要把宗教混合在一起,而是彼此豐富。」古倫神父在新書發表會時,對宗教對話如此言道。神父還說:「從宗教對話,打破看待自己傳統宗教的舊有模式,為自己的信仰注入新思維。」這兩天的學術會議,我深深體會古倫神父帶來的分享。

  一場場精采絕倫的思想交流,彷如流動的知識饗宴,我沉浸其中,不自覺地充實而飽滿。事實上,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學術研討會,法師、先進們個個學富五車、德高望重,學養貧乏的我尚待努力學習、領會其精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第二日第一場談到「慈濟內湖園區」案的爭議,兩位發表人分別以陳述性及概念性的敘述分析,帶出現實問題和環境議題。經過昭慧法師、主持人李玉珍教授和何日生教授進一步的解析,更提出公民討論、小眾傳播、NGO角色定位等各種切入點。這讓我體認到,從對話得以打破既有思考模式,注入新思維,並不囿於宗教。

  我認為宗教是沒有侷限的,不論信仰何者,追求真理的心是一致的,而知識、學術研究亦然。因此,我欣賞兩位宗教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以開放和尊重的態度,真誠地分享彼此的追求,令我打開視野,聆聽各種聲音。
■張沛寧(妙雲蘭若志工)

  說起我和蘭若的因緣,那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十年前的我還在就讀國小,跟著母親親近三寶,很有福報,見過印順導師並虔心供養,十年後,母親因緣具足,遠從苗栗南下到妙雲蘭若受持菩薩戒,一進到大殿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下,那莊嚴的佛像不久前才落成,卻早在他二十餘歲時便曾出現在夢中,一路牽引著他深入佛法。

  我住在苗栗,兩年前到嘉義念書,因為母親受持菩薩戒的因緣,而接觸到妙雲蘭若。蘭若位處嘉義鬧區,四周卻有豐茂的林木,記得那個晚上,我為母親帶換洗衣物到蘭若,認尋蘭若的過程,有山路蜿蜒,有樹林掩映,到達時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歡喜,蘭若宛如黑夜中的一處明燈,溫暖的光輝帶給弟子們回家的感動。

  因此當德謙法師問我願不願意擔任研討會的義工時,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老實說,我的心情是相當忐忑的,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寺裡的師父們大都不認識我,但這些擔憂在一進到蘭若時便一掃而空,師父們細心為我安排到適合的崗位,並不因為我是生手而冷落,反而更加照顧提點,在在令我感動!接著與會的學者們一一到來,更是令我驚喜!我想,若是每個人都能參與這次盛會,便會發現,法師和信眾們不是只會吃齋念佛,而是有許多高知識分子藏身其中,個個臥虎藏龍,努力地保存佛陀傳承的教旨。法師和信徒們鑽研義理,維護最正統的佛法,在這裡,我看見最真實的人間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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