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懷人間佛教先鋒——上傳下道長老
釋傳法(關懷生命協會秘書長、佛教弘誓學院教師)
令人欽敬的 上傳下道長老圓寂了,消息傳來令人驚痛,人間佛教頓失一位良師法將。
在當代台灣佛教中,長老誠乃一位典範性人物。他是台灣佛教界最早具有「運動意識」的先鋒,早在民國70年代起,就開始以「人間佛教」思想——「此時、此地、此人的關懷與淨化」,呼應現代的環保理念,領導信眾推行生態環保運動。在宏揚印順導師人間佛教思想的法將當中,長老與昭慧法師同以熱情勇猛的俠義性格與批判行動著稱,兩位法師一在南、一在北──南北雙俠相互呼應,標誌著當代人間佛教的一頁輝煌歷史。
後學在佛教弘誓學院出家,因兩位師長與長老的深厚法緣,而也有幸親近到長老,接受他老人家的教誨。大約是民國90年吧,那時後學才出家沒幾年,為了玄大碩士論文有關當代台灣佛教的社會運動,參訪台南妙心寺,蒐集館藏相關資料。在以往的刻板印象中,住持是一寺之主,是不容易見得到的神祕大人物,然而在那個下午,長老卻和藹親切地招呼品茗,絲毫不棄嫌後學只是個小比丘尼。
長老很健談,但不高談、沒闊論,所談非常切身平實,言之有物;舉喻幽默,言語詼諧,和悅的笑顏,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化解了後學面對大人物的緊張感。長老不輕後學、毫無架子的親和力,以及護念晚輩的濃厚慈悲心,讓後學相當感動!平實、真誠、謙和、平等,光是這點身教,就足以讓後學學習終身、受用不盡了!
長老也是關懷生命協會的創會理事,二十多年來鼎力支持協會所推動的護生志業。在民國92年的理監事會議中,長老透露了一則勁爆消息──市面上的仿葷素料,大都是摻有豬魚肉成分的「黑心素食」,內幕相當駭人聽聞。協會循此線索調查,召開記者會揭發「黑心素食」內幕,引起海內外輿論譁然,掀起一波波素食消費者權益運動,促使政府與業者更加保障素食者飲食權益,也間接避免動物遭受不必要的屠戮。
台灣素食人口有二百五十萬,理應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長老就如同晨起的鐘聲,敲醒一片闇鈍與迷濛,讓佛教徒醒覺:權利不會從天上自己掉下來,不僅自身受漠視的權益應當要爭取,更應該關懷其他受迫害的弱勢族群,為他/牠們爭取公道,這才是大乘佛弟子所應為。
由於擋人財路,長老屢遭黑心業者的恐嚇威脅,但看長老毫不在意,該講的照講不誤,該做的照做不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置個人生死於度外的俠義心腸,由此可見一斑。
民國95年,長老因眾望所歸,擔任關懷生命協會理事長,第五、六屆之六年期間,為後學的直屬長官。每逢理監事會議與會員大會,長老都遠從台南北上出席,從沒有一次缺席,而且必定提早抵達,親切招呼大家。協會舉辦的動保研習營,也多次邀請長老主持開訓並致詞。雖間接聽聞長老法體有恙,但長老的臉上從未曾顯露疲態,每次見到他,都是神采奕奕,雙目炯炯有神,思路清晰地主持會議,侃侃而談。想來,應是長老無私地奉獻佛教與眾生,無盡的法喜與悲願,支撐著他的色身有以致之!
長老的言教與身教,所展現的凡夫菩薩典範,令弘誓師生深深敬重。因此,在民國100年恭逢長老七秩壽誕之時,為了向長老表達崇高的敬意,本院將第十屆印順導師思想研討會,定調為長老的祝壽研討會,以報答他老人家對佛教與眾生的貢獻。並在林建德教授、呂姝貞老師的籌劃、邀集之下,由本院編輯出版《法喜與悲願──傳道法師七秩祝壽文集》,而109期《弘誓》雙月刊也發行了祝壽專輯,用表對長老最誠摯的愛敬之情。
後學撰文的此刻,刻正籌備中的104年2月號第133期《弘誓》雙月刊,因長老的驟逝,而緊急抽換主題,改為製作追思專輯,以向長老的師友、學生及弟子邀稿,記述、緬懷他們所認識的長老。
長老雖已離開了我們,但色身無常、法身常在,相信以他老人家「不忍聖教衰,不忍眾生苦」的悲心願行,必定很快再回到娑婆世間,繼續領導我們,為締造人間淨土而向前奮進!